第34段(1 / 2)

輝煌的地標,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不會往下麵眺望了。”

麹昭照著他的頭給了一拳說:“囉嗦什麼,趕緊著,你看前麵那個洞窟,是不是就是那個氐巫修行的地方呢?”

庾養被兩個女生脅迫著走過那架搖搖欲墜的鐵索橋,終於攀到了對麵七佛閣下麵的洞窟中。這個洞窟實際上是一個鑽山而建的窯洞,門窗一應俱全,楣上甚至還有雕鏤的木花。庾養終於看到了一個立足之地,急忙跳過去,把住門環,忙不迭地拍打起來。

“甚人?做甚?”裏麵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

“別管什麼人,你快開門就行了!快快!要死人了!”庾養剛一不小心往下麵望了一眼,頓時感覺像進了台風風眼一樣。

“急甚,急甚?”裏麵的人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但門還是如期打開,一個衣衫襤褸,胡子拉碴,打著嗬欠,頹廢到極點的男人露出身子來問,“你們來這裏做甚?”

庾養乍一看那男人以為他已經四十歲開外了,可一聽聲音,再仔細一瞧,分明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隻不過由於他的穿著打扮太有藝術氣息了,搞不得很難讓人一眼看出真實年齡來。

“喂,小夥子!”夏青君倒善於察顏觀色,毫不猶豫地開口問道,“這裏是不是隱居著一個氐族巫師呢?”

“啊,你說額師傅啊?他老仍家已經下山多半年了,師兄弟們也都散了,就剩額一仍,也麼地方去。額叫張裕,你們是甚仍,找額師傅做甚?”

庾養不由分說硬往前跨一步,直接走到屋裏——這裏總算看不到懸崖峭壁,終於放心了。

“張裕?你以為你是蒲桃酒啊?”庾養剛脫離危險就開始得瑟起來,“你師傅去哪裏了?你知道麼?”

庾養的張狂反而引起了張裕的厭惡,他很強很暴力地怒視庾養一眼,直接坐在胡床上擺弄起什麼小玩意兒來。

“張公子,你很心靈手巧吧?”夏青君早看出這個張裕雖然地位卑微,但絕對是個有些傲骨,吃軟不吃硬的主人。她看庾養想以氣勢逼人受挫,趕緊換張笑臉,盈盈地彎腰對他說道。

張裕聽了這話,果然眉開眼笑,抬起頭對夏青君說:“這位姑娘說話中聽,我在做一個觀天儀。”

“觀天儀,就是看星星的那玩意兒?”庾養不由得對張裕刮目相看,“宇文愷也喜歡這玩意兒。”

張裕對他不理不睬,隻是對夏青君說話。麹昭看庾養狼狽,不禁心中得意。

“小張公子,我們都是你師傅的朋友,想請他下山驅邪的,能告訴我他去什麼地方了麼?”

“他半年前說要閉關修行,給額們分發了些財物,叫額們散夥,然後他就無影無蹤了。”

“哦?是不是從藍田郡回來之後的事情?”

“對啊,咦,你們怎麼知道?”

“啊,這個呀,因為我們是他朋友——他回來之後,舉動有什麼不正常麼?”

“好像發了橫財的樣子,動不動就灑錢。還有,激動地連路都不會走了,以前上山下山如履平地,可回來之後就小心翼翼。”

“他樣子有什麼變化沒有?”

“太多了!留了長胡子長頭發,像額現在這樣,要知道額師傅可是個幹淨仍來著。”

“他回來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沒有?除了灑錢啦,閉關啦之類的。”

“寡言少語!以前額師傅跟話癆似的!”

“你有沒有發現他是另一個人呢?”夏青君問。

“長相麼變嘛!分明是一個仍!”

“那你師傅教你們散了,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呢?”庾養忽然發問。

“這個,額當初拿了一筆錢財,被師傅趕下山去自謀生路。結果額老捉摸這些觀天儀之類的物件兒,很快就把錢花光了,隻好再溜回來,好歹也有個住的地方不是?”

“你還記得藍田縣請你師傅出山的人是誰麼?”麹昭急忙問。

“是一個姓王的仍……”

“姓王?不是姓苻麼?”麹昭激動地大叫道。

“什麼苻,分明就是姓王。師傅回來還說,這個姓王的真大方……”

庾養把還在思索的麹昭推到一邊說:“這位小師傅,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窩在這高崗上麵,委實屈才。秦州都督是我父親的舊交,我看你還不如去投靠他,我給你寫封薦書,他總要買我老爹的麵子的。”

張裕半信半疑地抬頭看看夏青君,見她微笑著點點頭,便趕緊站起來對庾養行禮道:“若是那樣,額就謝謝公子了。”

庾養嗬嗬笑道:“這倒沒什麼,你隻要不嫌我大嘴,就把我攙下山去吧,畢竟路熟,你辦事,我放心。”

“你居然敢嫌棄我!”麹昭跳起來一把揪住他耳朵說。

“哎喲喲,不敢不敢,現在我更怕變成驢耳朵……”

從麥積山下來之後,雖然思鄉城的詭異的鬧劇真相在庾養心中已是昭然若揭,但他仍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絲毫也不有所顯露。他覺得隻有這樣才有當年謝太傅淝水之戰中安然對弈的風姿,所以心裏難免飄飄然。總之心中難掩的興奮和外表做作出來的平靜搞得他幾欲精神分裂,一千年後,有些個寫拳來腳去功夫的作家,給這種狀態安上了一個貼切的詞語——“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