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飯。他心想,什麼“發信機”啊,搞得好像在演戲,而且橋段也太老掉牙了點。
“喂!你們不是說這家夥家裏隻有個窮老媽嗎?”金發男對著旁邊的中學生口沫橫飛地叫囂:“你們根本搞錯了吧?”
“不是啊,應該是這樣沒錯吧?”一位高個子的單薄少年,扭曲著嘴看看旁邊的同伴,另外一個人也“嗯”地點點頭。
“真是遺憾,阿薰當然在生物學上也有父親,否則他怎麼會出生呢?況且,對你們來說相當不利的是,他的父親發現和自己擁有二十三對相同染色體的兒子遭遇殘虐時,可不會像個紳士一樣保持緘默喲,所以才會委托我們來。”
“開什麼玩笑!”金發男一點都沒有膽怯害怕的樣子:“好啦,隨便啦,反正我們也沒做什麼,隻是玩玩而已。”他笑著:“喏,對吧?”
“不過——”久遠的臉有些抽筋:“他可是被膠布捆綁在椅子上喔!”
“是這家夥自己拜托我們的,說他想要做逃脫的練習。對啦!就是逃脫魔術嘛。”
顯然他非常習慣於這種即興的回答。
“就是逃脫魔術的練習啦!我們被叫出來幫忙的耶。開什麼玩笑,他還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不過,我好像還看到你們用熒光燈和木棒毆打他……”久遠低頭看著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折斷的木頭,然後指著阿薰的臉頰和額頭說:“而且還流血了。”
“這是這家夥的表演啊!我們隻是受他之托的啦。對吧?喂!你說話啊,對吧?”他邊說邊瞪著被固定在椅子上的阿薰。一股凶狠的氣勢的確讓人無法說“不”。
久遠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眼前的年輕人,一向都是以這樣的態度生活嗎?不難想象他們絕不忍受一點委屈、絕不反省、絕不負責任,就是這樣長大的。他們隨心所欲,動不動就訴諸暴力,被父母或老師警告時,隻會把罪過完全推給別人,簡直就像才能突出的律師,同時又身兼罪犯,還高唱:“沒有證據就無法定罪”、“可疑是不必受罰的”、“定罪之前不都是無罪的嗎?”
實際上金發男的台詞聽起來是相當老練而順暢的:“大叔,你們說說看,我們什麼都沒做,能拿我們怎麼樣?這樣不太好吧,任意對青少年施以暴力,根本不像大人應該做的事。”
這樣的年輕人,如果麵對的是一群流氓,他們馬上會乖乖地夾著尾巴逃跑,但對於其他人,或者非得在常識範圍內行動的警察或老師時,他們就會捏造許多的歪理和說辭來強辯。
對於看來像是老好人的久遠他們,這群少年的直覺判斷就是兩個非常容易應付的家夥吧!
“如果明白了,就請大叔你們快回家吧!我們再陪這家夥玩一下子也要回去了。”
久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說著:“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啥意思?”
“不管你們是什麼都沒做,還是做了什麼,完全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在說什麼啊?”
“我們也隻是做我們高興做的事罷了。”
久遠吐了吐舌頭,讓他知道不是全部的大人都講道理的,如果以為他們被指責不合常理就會退縮畏懼,那真是沒搞清楚狀況。
不管那麼多了,他踢踢地麵,一直壓製著他的發條突然鬆開,終於感受到自由的氣氛,就像從香檳瓶口彈開的軟木栓。他站在最右邊的少年麵前。
然後立刻對他揮拳。
他並沒有使盡全力來毆打對方,因為這樣也同時會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