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進電梯。沒有趕上電梯的采訪大軍慌慌張張地朝著樓梯方向跑去。他在通往到處都是郵箱的玄關大廳的樓梯中途停下來,讓這些包圍著他的采訪大軍們趕緊發問“您認識島木敏子小姐嗎?”
“據說您正在和島木敏子小姐交往,請問這是真的嗎?”
“您與受害者是什麼關係?”
“島木敏子小姐在案發的當天晚上……”
在蜂擁而至的問題當中,樋口隻能聽清楚兩三個,於是他決定自作主張開口回答。
“島木小姐是我妻子住院時候照顧過我們的護士。在我妻子去世之後,島木小姐因為擔心我,不時地過來看看我的狀況。換而言之,她是我的恩人,我們都深受島木小姐的關心照顧。她是我……她曾經是我極為重要的朋友。”
有記者趁他說話的空當提問,但樋口沒有理會。
“因此,我十分憎恨殺死島木小姐的凶手。我希望警方能夠早日將殺人凶手捉拿歸案。”
“據說島木小姐在那天晚上曾經住在您家,請問這是真的嗎?”一個記者叫嚷著發問。樋口聽了氣得臉立馬紅了起來。
“胡說八道!這些事情你聽誰說的?那天晚上十點左右,我打電話給出租車公司,叫了一輛出租車送她回家。這件事警方早就調查過了。”
“請問您說的是哪家出租車公司?”記者們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憤怒似的接著發問。樋口拚死壓下自己的怒火,說出了出租車公司的名字。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請各位回去吧。”樋口說完拔腿轉身就走,這時又有一個記者發問。他原本不打算理會,但這個問題剛一進入他的耳朵,他便停了下來“樋口先生,作為一名偵破殺人案件的專家,我們想聽聽您對這個案件的意見。”
樋口在樓梯上緩緩轉過身,記者們全都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剛剛大聲喊出那個問題的記者降低了音量繼續問道:“您在大約五年前還是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凶殺組執行任務的警部吧?您處理過不少殺人案件吧?那麼在您看來,殺死島木敏子的凶手是不是就是正月裏殺害那名少女的凶手?兩個案子是不是都是同一人幹的呢?”
樋口在心裏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謹慎地回答道:“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市民,沒有資格在這裏對案情亂加猜測。”
“不過您之前可是常年參與凶殺案件的破獲啊,要說您是一個普通市民,這個說法是不是有點……”
“那我換個說法好了,我是一個退休的警官,正因為如此,我不是普通的市民,所以更不該對與警方的搜查有關的事情輕率地作出評論。這樣總可以了吧?”
采訪大軍中傳來陣陣不滿的嘀咕聲,還有人直咂嘴。
“不過,我們覺得警部您之前肯定也經手過類似的獵奇殺人案,按照您的經驗來說,您認為本案的凶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呢?”樋口注意到這個記者改口稱呼他為“警部”,但是他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快。
之前我負責過的獵奇殺人案件……最先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還是那件案子——數年前在日本引起轟動的連續女童殺人案。那是一個從各個方麵來說都稱得上是噩夢的案子。案件本身就是一個噩夢,此外,警方在這個事件當中失去了公眾的信任,宣傳媒體們因為得意忘形而導致誤報頻傳,凶手被捕之後的過熱報道,以及公眾對管製恐怖電影等輿論的過度反應等等都稱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噩夢。這一切都仿佛仲夏之夜的一場噩夢。那個案子最後居然變成了一部史上最佳的娛樂大片——人人看著都覺得害怕卻還是不舍得背過身,都想繼續看下去。而那個案件的新聞報道本身對於日本國民來說和恐怖片也根本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