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來。”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夾雜著平底鍋的哢噠聲和潑水的聲音,“請稍等。”
我瞧了瞧手中的便條——最後一次電話交談時我從阿洛那兒得到的——確定了他給我的那個名字,然後我叫著:“魯伊斯夫人?”
她一定把一個平底鍋掉在地上了,發出“嗡嗡”的聲音。門被打開了。她用大大的棕色的眼睛看著我,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身材矮小,但圓滾滾的,有著強健的肌肉和美麗的咖啡色的皮膚。她的頭發又長又直,就像馬尾巴一樣。驗屍官說佩德羅有5英尺3英寸高,那麼,跟他姐姐相比,他就像一座高高的鐵塔。
“邁克斯亞·魯伊斯?”我問道。
“咦?”她充滿警惕地望著我。雖然門都已經打開,但聽到我叫她的名字,她把門又關上了一些。
“我能和你談談佩德羅·阿爾瓦羅嗎?”
“佩德羅。”淚水一下子充滿了她的眼眶,“你是警察?”
“不是。”我把自己的證件遞給她,“我隻是想和你談談。”
魯伊斯夫人的大眼睛變得出奇的大。我聽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說:“你就是全美國最受歡迎的電視節目主持人?你想找到那些殺人凶手嗎?”
“就算這樣吧!”她拉開了門閂讓我進去。這樣我就沒必要費盡心思琢磨怎麼解釋我來這兒的原因了。
她家的起居室不可思議地寬敞。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這兒曾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地方。高速公路建成之前,有一大批雅皮士從這兒坐火車去市中心。他們之中有年輕的律師、正在走上坡路的演員和中等收入的政府機關人員。這些人把家庭安置在這樣的房子裏。
通往裏屋的三個門上麵有著精細的雕刻,曆經七十年的滄桑歲月,它們已幾近消失。但我仍然可以看得出它們潛在的價值——如果這幢房子能搬到一個別的更好的地區的話。
屋頂是漏的。我先前透過關著的門聽到的哢噠聲和潑水聲就是這樣製造出來的——魯伊斯夫人把她家的兒個鍍鋅鐵皮桶倒空了,然後放在屋頂四五個漏洞底下。那破舊的平屋頂根本抵擋不住百年不遇的暴雨的襲擊。
我們談著話,屋頂漏下的水滴在鐵桶裏,發出不變的有節奏的叮當聲,似乎在為我們的談話作標點。屋子裏冰冷、潮濕,發出一股黴氣。前一陣子有過一段持續很久的旱情,那麼,這黴氣一定是其他地方的漏水而不是這場雨造成的。
我誇獎魯伊斯夫人的英語很棒,她告訴我那是她在貝爾蒙特高中當第二語言學的。每天晚上,做完打掃房子的工作以後,她就去上課。馬上我就發現,如果我用俚語,她就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但如果不用,我們的交談還是很順利的。
“佩德羅是我最小的弟弟。”她告訴我,“我們家有十個小孩子。五個大的是我爸和我媽生的,五個小的是我媽死後我爸和他的第二個妻子生的。因為佩德羅是最小的,所以對他有些溺愛。”
“警察是怎麼告訴你他死了的?”
“哦!”她抓住她那古板的罩衫的頸部,“太可怕了。那些女孩說想和佩德羅做朋友。但她們想要的隻是他的錢。他會把錢給她們的。可是她們為什麼非要殺死他呢?”
“佩德羅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呢?他身上至少有兩百美元。”
“他是個園藝工,為一些大公司工作。在工作之餘和周末,他為一些人家割草,那些人大部分是住公寓房的。佩德羅工作很賣勁並且像個瘋子似的攢錢。在墨西哥,他有妻子和孩子。每周他都給她們寄錢。而且,他想攢足夠的錢把她們接到北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