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不出來一樣。我不停地打著冷戰。一回頭,我瞥見那人的手——也許就是把刀子捅進斯科蒂的胸膛裏,殺死他的手。現在它就要來抓我了。這令我更加恐懼,於是腳步更快了。有毒的夾竹桃、地上的枯枝敗葉和稀泥阻攔不住我向前飛奔的腳步。

“嘿,多德,你這婊子養的。”叫鮑爾斯的家夥坐在車裏大吼,“那個小騷貨把你嚇成這樣!快去抓住她,咱們走。”

“去你媽的,阿尼。”雖然我跑起來響動並不小,可多德好像還沒找到我在哪兒。不一會兒,他可能是看到我了。他遲疑了一下,走下人行道,來到泥濘的小路上。他在樹叢中又竄又跳的,四下尋找我,看上去他的右臂好像很礙事兒。

我一轉臉,正好一柱光射在我臉上,照得我頭暈目眩。樹枝把我的裙子劃得一縷一縷的,腿上淨是帶血的傷口,這一切我都瞧不見了。我咬緊牙關,忍住鑽心的疼痛,繼續朝一片開闊地跑去,想離那幾個人越遠越好。我已經一個星期沒跑步了,這時候正呼哧呼哧喘得厲害。

多德跑得飛快,他一步頂我兩步,迅速地穿過一片又一片樹叢。

我身後突然靜下來。趁著喘熄的當兒,我冒險回頭瞥了一眼,隻見多德四腳騰空,臉朝下栽進稀泥裏,那隻受傷的手臂被壓在了身下。

鮑爾斯一陣狂笑:“摔得好!你這蠢豬。”

“閉上你的狗嘴!”多德一邊往起爬,一邊大罵。原來他是讓一根小腿粗細的樹根絆倒了。他站起來,接著追趕我。一隻手緊緊護著受傷的胳臂,痛得齜牙咧嘴。

我拚命地跑著,每吸一口氣,胸口就像被針紮似地痛。突然間他就在我身後了,我甚至能感覺到他逼近我時帶來的陣陣氣流。他撲上來,我一閃,閃開了,自己也倒進茂密的樹叢中。冰涼的泥地上滿是小石子,我的臉被劃出一道道血印,但我繼續向前爬。

“得了,寶貝兒。”那個帶刀疤的人在車裏大叫,聲音裏帶著冷酷和嘲諷的語調。“別爬了,親愛的。你會弄得我也滿身爛泥。”

多德的髒手抓住我的兩隻腳,狠狠地把它們按在地上,這還不算,他又把我拽了過來,我的背像被撕裂了一樣痛。

“你喜歡來真格兒的,是不是?”他跳到我身上,一拳打得我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他那布滿片片疤痕的手上滿是稀泥,在我兩腿間摸來摸去,我感覺到大腿上傳來的他手上的熱度。

“悠著點兒來,”鮑爾斯大聲喊道,“還有我們哪!”

要是我把斯科蒂胸口上那把刀拿來就好了。我掙紮著,要推開多德的身子,摸到他的陰[jīng]時我差點嘔吐了出來。我的兩隻手四下裏摸索著,突然我抓著了一根兩尺長的木棍,便使盡平生氣力向多德那隻受傷的胳臂死命地抽過去。

他一下放開了我,狂吼著:“你這婊子養的!”

我從他身下爬出來,起身要跑。

“別玩過頭兒了,多德,”刀疤從車裏鑽出來,“有人來了,快把她塞進車裏。”

一輛公共汽車的巨大燈柱掃了過來。我必須讓司機看到我!由於地上太滑,我幾乎一步一個趔趄地跑到人行道上。

多德又撲上來了,枯樹枝落得我滿身都是。他腳都站不穩,但還是抓住我的一隻袖子。我用力一扯,袖子斷了,那家夥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隻粗大的髒手緊緊拉住我不放。這時我真急了——他可能會把我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毀掉。我朝他一頭撞過去,又撞在他那隻受傷的胳膊上。

“媽的!”他抬起腳,膝蓋頂在我小肚子上,我痛得彎下`身子,跪在汙泥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