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推理肯定是一笑了之。不,不隻是笑笑,萬一上邊真的采取了行動,最後證明不是大和田。怎麼收場呢?把一個傾盡畢生精力遵守規章製度的老警察當小偷對待,就因為貝瀨一句話!這句話抹掉了一個忠誠的老警察最後的光彩。
“隻有我自己親自去落實這件事!”貝瀨暗暗下了決心。
可是對手是“軍曹”,跟他交手無異於雞蛋碰石頭。不對,如果真是大和田幹的,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要找到他頭上,他很有可能立馬承認。
不,沒有必要逼著他承認,隻要能把29本證件還回來就一了百了,那樣的話……
貝瀨陷入了沉思,愛子跟他說話,他一句都沒聽見。
晚上11點,貝瀨站起來對愛子說:“我出去一下。”
*10*
大和田家的房子說起來是一座二層小樓,其實小得可憐。
貝瀨毫不猶豫地按了門鈴。三次、四次、五次……
“真不懂事!”大和田人還沒露麵,聲音先出來了。身穿睡衣的大和田拉開門一看。愣住了:“調查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這麼晚了來打擾您,實在對不起!”貝漱道過歉。單刀直人地說:“偷證件的家夥我知道是誰了!”
大和田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好像要說什麼,但嘴唇微微顫唞著,什麼也沒說出來。
貝瀨馬上從大和田的表情上找到了答案:沒錯兒!就是這小於幹的!
來到客廳,隻見在非常顯眼的位置上擺著三個兒子的照片。服裝公司職員、理發師、遊戲軟件設計師一一聽朝代說過,三個兒子選擇的職業,述說著長期糾紛不斷的家族史。大和田在家裏也是“軍曹”,兒子們所選擇的職業正是對“軍曹”父親無聲的反抗。
“讓您久等了。”大和田換好衣服出來,表情雖然恢複了平靜,眼神依然顯得慌亂。
倆人麵對麵坐下之後,大和田問道:“調查官,嫌犯是淮呀?”說話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緊張。
貝瀨不慌不忙地說:“名字嘛,我還不知道。”
“哎?您剛才不是說……”
“嫌犯給我打了一個匿名電話。”
大和田臉上的肌肉頓時鬆弛下來:“哦一一可是,您為什麼到我這裏來?”
“因為跟您有關係。”
“跟我?”
“對!”貝瀨一邊跟大和田對話,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他在來這裏的路上早就琢磨好怎麼說了,“嫌犯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但是,他說出了作案動機。他說是因為恨您才那麼做的。證件丟失會使您陷入困境,於是他就把證件偷走了。”
大和田沉默了,在貝瀨的眼睛裏尋找著什麼。
貝瀨一字一頓有力地說:“但是,他說現在他害怕了,想把證件還回來。不過……”貝瀨停頓了一下,加大力度說:“他說,大和田的證件他已經撕碎扔掉了,隻能還回來29本!”
大和田不說話。
你可要好好聽我說下去啊一一貝瀨在心裏祈禱著,繼續說下去:“我對他說,明天上午以前一定要把證件放在我們找得到的地方。對。我就是這麼對他說的!”
大和田點了點頭一一也許是貝瀨的錯覺。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我不打算向上邊報告了。”
“不報告了?”
“不報告了。嫌犯要是不把證件還回來咱們不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嗎?如果他還回來了。咱們什麼都沒損失,還追究個什麼勁兒啊一一我是這麼想的.”
倆人的視線碰在一起,互相看了很長時間。
溝通了!貝瀨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