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優佳打斷他的話。“就我所知,新山先生是第一次來這家民宿,應該不是很清楚門擋的使用方法。可是,一個睡意濃到連照明都不在意的人會刻意去卡上他不熟悉的門擋?在我看來,這是很不自然的事情。”優佳看著伏見,兩人視線對望。“再說根據伏見先生提出的假設,卡上門擋是為了防止‘可能有備份鑰匙’的安東先生闖進去,可是安東先生是一個文雅的人。我不認為他會強行叫醒正在睡覺的學弟,還強迫人家陪他喝酒,新山先生難道會不知道嗎?新山先生會為了阻止安東先生而刻意做到這種地步嗎?憑他睡意那麼濃的腦袋還能想到要用門擋卡住門?”

優佳的眼底閃著理性的光芒,是伏見最需要警戒的那種類型的眼神。

“如果隻是上鎖的話還可以理解,因為隻要按下按鈕就可以了。如果新山先生的用意隻是為了不讓包括石丸先生在內的任何人去打擾他的睡眠而上鎖的話,我可以理解。可是,他還刻意用到門擋,這件事讓我覺得實在太不自然了。我再強調一次,一般人是絕對不會用到門擋的,除非假設安東先生一定會闖進去。”

寬大的餐廳裏籠罩著一片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優佳的說明其實是非常簡單明了的,而且具有說服力。聽了優佳的說明之後,甚至會覺得新山連門檔都用上,還牢牢地上了鎖確實是相當不自然的一件事,可是——。

“可是,”五月代表伏見,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開口說道。“也許確實是很不自然,但是事實擺明了就是新山上了鎖睡覺,甚至如優佳所看穿的,還卡上了門擋。既然事實就是如此,不如等新山起床之後再問他本人就好了?”

“我也讚成五月學姊的說法。”安東喝了一口葡萄酒。“雖然如果新山就如伏見所說的,是為了阻止我闖進去而卡上門擋的話,確實會讓我受到一些衝擊。”

“安東,”伏見開口了,為了盡早把話題轉移開來。

“你做了什麼讓新山對你避之惟恐不及的事情?”

“哪有啊?”安東搖搖一隻手。“為了這次的同學會,我跟新山是通了幾封郵件,但是今天是我們畢業之後第一次見麵啊,我不記得做過什麼事情會讓他躲我躲成這樣。”

“嗯,也許吧?”

會話就此結束,現場又回歸寂靜。眾人沉默不到幾秒鍾,石丸開口了。

“話又說回來,新山先生真的卡上門擋了嗎?”

五月抬起頭來,看著學弟兼戀人。

“石丸,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石丸用手指頭摩搓著鼻頭下方。“優佳是在看過五號房的鬥之後,指出了六號房門的狀況有點不同,所以才推測房門卡了門擋的,這種想法是具有某種程度的說服力,但是有沒有可能是六號房的鎖舌和門框鎖孔的空隙剛好很小,隻要一關上鬥就幾乎無法動彈呢?”

石丸太多嘴了!

伏見在心中不停地咋舌叫糟。石丸也是個硏究人員,平常雖然老扮演著醜角的角色,但是頭腦畢竟是比較偏向理論的構造。如果說他的論調是對優佳提出的假設的一種反論,那麼他的論述算是非常貼切的意見。而且從某方麵來說,那也是伏見希望聽到的內容,然而不管怎麼說,這些話都是多餘的。聽到石丸講這一席話的瞬間,伏見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石丸不知道伏見內心的情緒起伏,仍然滔滔不絕地發表他的意見。

“安東學長。六號房和五號房在同樣被緊閉的狀態下,如果用力推門,真的會稍微移動嗎?”

安東緩緩地搖著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並沒有住在這裏,我也隻是在哥哥吩咐的時候來過幾次,所以對於每間客房的細節並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