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間的理由就說不通了。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新山是基於某種目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結果就在那個當下,突然某種疾病發作使他倒地不起?這種偶然不是不可能,但是我認為機率很低。最後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新山為了防止安東闖進房裏而卡上門擋。”
本來很擔心新山的禮子也沒有任何異議。禮子一直低垂著頭,聆聽伏見發表意見。
“最後就是石丸提到的可能性,也就是新山是自殺的情況。如果是這樣,新山就有封鎖那個房間的理由了——為了不讓別人妨礙他自殺。大家說好了六點之前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但是站在一個自殺者的立場來看,因為擔心隨時有人闖進來,所以他用了門擋。我可以理解他這個舉動。石丸提出這個看法之前我還沒有注意到,不過我想這種可能性是最高的。”
在成員當中具有領導地位的伏見明確地說道,餐廳裏的空氣頓時凝結了。
“但是,如果真的發生這種狀況的話,新山早就死了,我們也就不必急於一時了。明天早上再聯絡也來得及,用不著三更半夜要求保全公司切斷保全設施,引起騷動。”
伏見再度看著大家。
“也就是說,現在根本沒有著急的必要。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安,但是就整體的情況來考量,我認為等到明天早上再處理才是正確的選擇。我們也還沒有完全去除他隻是因為服了藥而沉睡的可能性。也許再過個五分鍾,那小子就醒來了。各位認為如何?”
寬大的餐廳裏一片沉默。沒有人讚成,也沒有人反對,大家隻是一味地保持沉默。理由很簡單,因為大家都沒辦法做決定。每個人都等著別人下判斷、發號施令,而且在這些成員當中,有三個人應該是要負起領導責任的——打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具有領導特質的伏見、最年長的五月,還有這次的活動幹事兼代理屋主安東。照道理說,隻要大家意見一致,再把決定權交給某個人就可以了,然而目前的狀況讓他們遲遲無法下決定。照說一直就有領導特質的伏見應該負起責任吧?然而殺了新山的犯人伏見卻不能以命令的語氣要求大家“等到天亮”,伏見也同樣需要別人去下判斷。
這時響起椅子移動的聲音,這個聲響打破了讓人覺得仿佛會無止境延續下去的沉默。
優佳站了起來。
“各位有什麼看法?需不需要一點時間讓頭腦冷靜下來?”
在場的人都愕然地張著嘴,看著態度十分鎮靜的優佳。
“一直呆坐在這裏也得不到結論,新山先生應該還可以再等我們一段時間吧?一個小時——不,隻要三十分鍾,大家各自回房去冷卻一下腦袋吧?”
五月大大地歎了口氣。
“說的也對,優佳說的沒錯,大家再去衝個澡,讓頭腦清楚一點吧!優佳建議等個三十分鍾,我想是不是可以拉長為一個小時?”
“有道理。”安東一口喝光留在杯子裏的一點葡萄酒。“現在剛好是一點,兩點的時候大家再集合吧——或者,就直接睡到天亮也行。”
“不,就兩點集合。”石丸站起來。“我不想再這樣拖拖拉拉的,我希望事情趕快明朗化。”
就這麼決定了。大家拖著疲累的步伐正待離開餐廳,這時優佳的聲音再度響起。
“五月姊。”
五月倏地一顫,停下腳步回頭看。
“什麼事?”
她的眼中已經失去了平日的銳利光芒。看起來是一個有點疲憊、不再年輕的女人。優佳定定地看著五月。
“五月姊,想請問你一件事。”優佳以低沉但清澈的聲音清晰地說。“從四點到六點之間的休息時間,當時五月姊一直都跟石丸先生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