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3)

“我迷了路,真對不起。”

媽媽哭了,說姊姊跟小野也站在她身後,很多人四處找我,夜裏還挑燈四處搜尋,聽說道雄也很擔心。我也開始哭了起來,因為我一直以為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悲傷的。媽媽問我所在的地方,我回頭問了女人這邊的地址,然後告訴媽媽,也告訴她羽田老師就倒在山上。媽媽很狐疑地問為什麼老師會在那種地方?

“老師好像是來找我的。可是他不小心在山路上滑了一跤而摔下去。”

我撒了個謊,我說我在山中迷路時,老師出現了。老師聽到有人目擊看起來像我的小孩子,所以才找到山裏找我的,可是老師跟我一個不小心從斜坡上滾落。我受的傷不重,還能走路,所以就留下老師,一個人到山路的民舍求救。

“啊,老師還好嗎…”媽媽驚訝地叫起來。

“不能動,不過還算平安。”和媽媽通話之後,我叫了救護車。

2

我最後並沒有給老師致命的一擊,是因為我轉變了心意。

當我企圖用碎塊擊碎老師的頭部的那一瞬間,老師發出的淒慘叫聲讓我覺得他好可憐。於是我將碎塊丟到老師頭部的旁邊,算是在心中象征性的殺了他一次。至於這樣是不是可以讓我對所有的怨恨都達到報複的目的,我覺得不是不無可能的。

俯視著乞求著我原諒的老師,我產生極度的失望。命不該絕的老師帶著不知所謂的表情看著我。知道我不再有任何舉動之後,隨即變成了安心的表情。老師的臉被泥土和淚水給弄得髒兮兮的,扭曲地皺成一團。

小綠在哪裏啊?他不見了。

我跟老師分別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借我電話的女人很擔心我,直到救護車來之前都一直照顧我,她似乎是一個人住在那棟房子裏。她拿來濕毛巾幫我擦擦臉,又張羅飲料給我。所以當救護車停在房子前麵時,我向她道謝。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聽說老師得在醫院躺上四個月。雖然我們住不同的病房,但是因為在同一家醫院,所以媽媽也經常去探望老師。

“等你腳傷好一點之後,也得去探望一下老師。”媽媽說。

住院第三天,醫院準許我用拐杖下床走路,於是我在媽媽的陪同下前往老師的病房。事實上我根本不想去,但是我編出老師找到了我的故事,所以我必須前往道謝。老師的病房和我的病房在不同的樓層,我們便搭電梯前往。

“老師好…”媽媽用細弱的聲音打招呼,打開了病房的門。我發現當人們來探望病人打開房門時,聲音都會不自覺地變小。

病房好像是單人房,掛在門邊的名牌隻寫著老師的名字。老師的手腳被吊在床上,全身包著繃帶,看起來像一隻被蜘蛛纏住的昆蟲。病房裏除了老師以外,沒有其他人。這一次是我獨自下山之前和老師做過簡短對話後,第一次看到老師。

看到我的老師整張臉變得蒼白無比,但是仍不忘帶著笑容和媽媽寒暄。態度看起來是那麼的恐懼而笨拙,不過媽媽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和躺在病床上的老師相距五十公分對望著。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倒是老師臉上不停冒出汗水,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避免和我視線對望,不願看我。媽媽對老師道了幾次謝,我覺得很可笑,但是還是跟著媽媽一起低頭致意。

“正雄的媽媽,不用了——”老師帶著虛弱的笑容這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