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光什麼錢?”

“那筆賣命錢哪!”

“又響什麼辦法?反正等錢終於花光的時候,我大概也已經找到個賺錢的工作了。事實上,今天下午……”

“為什麼要等錢花光了才找事賺錢?我可以馬上給你一大把鈔票。”

“不,你不行的,老兄。我並沒有什麼好賣的。”

“你當然有東西好賣。出售你的內幕情報。有人願意出你高價。不必留姓名,沒有記錄,而且絕對查不到。”

“假如你是想考驗我的話,你未免做得太不高明了。”

“不是考驗。我隻是一番好意。我不承認我是在考驗你。”

“也許你是可以幫我,可是你這樣子未免太笨了一點。我們怎麼可以賺這種不明不白的錢?這是下三濫角色才會幹的丟臉的事。”

“我也許不是你的那幫盟友,可是我也不是什麼下三濫角色。我隻是想請你幫個忙。我們需要你幫忙。”

“那倒好。你太看得起我了。好極了。”

“怎麼樣,老兄?蘇聯國安會的人全湧到了海牙。我們也不曉得他們到底收買到什麼情報,探到了多少內幕。‘北約’的價錢也是相當有伸縮性,很願意妥協的。”

“我們都是可以妥協的,喬治,可是我愛莫能助。討價還價的事,你就免了吧。”

“少跟我來這套!我們哪個人沒有價錢?!”

“對,我們每個人都有價錢。全都有。別再提了吧,還是喝一杯吧。”

“不,謝謝。”中情局的人靠回沙發椅背。“我看到你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還沒呢。”

“滾進地獄裏去吧,哈洛克。”情報頭子起身離開。

“喬治。”

“什麼?”

“你剛才沒聽到。我本來想告訴你今天下午的事情,可是沒讓我說完。”

“有什麼好說的?”

“原來你早曉得我要告訴你什麼了。你任時截到那份電報的?中午前後?”

“滾進地獄去吧。”

哈洛克看將中情局的人橫過餐廳,走回自己的桌旁。他雖然看上去是一個人進餐,可是哈洛克卻曉得他並非一個人。三分鍾之內,他就證實自己斷判果然沒錯。喬治一簽完帳單,就很快的從拱門走入前廳——這是很差勁的一種掩飾。四十五秒鍾後,一名坐在餐廳右邊位子上的年輕人,也起身離去,還摟了一位有點莫名其妙的女士。再過了一分鍾,坐在左邊隔間的兩名男子也走出了拱門。籍著微弱的燈光,哈洛克看出那兩個人點的東西根本沒動過,盤子上還是堆得滿滿的。這種掩飾也夠差勁的了。

原來這夥人一直在跟蹤他,盯他,到處截他。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們不能讓他好好獨自清靜一下呢?

他受夠阿姆斯特丹了。

巴黎中午的太陽是一片耀眼的黃,陽光從塞納河橋下的河麵反射上來。哈洛克走到橋中央,他住的小旅館離這兒隻隔幾條街,而走的這條路線,正是來往“羅浮宮”的必經之途。

他曉得絕對不能采取閃避的策略,不管他後麵是什麼人在跟蹤,他都要裝出還不曉得的模樣。原來跟蹤他的那輛計程車,隻稍微在拐角上待了兩三秒鍾,就疾馳而去,絲毫沒有停一下;很高明,這表示跟蹤者已經提前下車了。不管他是誰,這個人現在也已經混進橋上擁擠的行人裏了。

要跟蹤人,最好是混在人堆裏,尤其是在跟蹤途中遇上了橋的時候,更要如此才行。一大堆行人在走到塞納河的橋上以後,都駐足橋邊,傻望著橋下的塞納河。幾世紀以來,人人莫不如此。假如跟蹤者要化暗為明,湊上來與他交談,就比較不會顯得很露骨和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