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謹慎,停步不前。

等手電筒光接近時,哈洛克又盡量把自己向榛莽邊緣挪近了些;他蹲伏著,等待時機到來。

那個人果然把腳步慢了下來,用手電筒對著草叢閃下掃照不已,然後他才迅速的鑽入樹林,手電筒的光柱上下搖晃著,他必須用手臂去開路。

幹了!哈洛克從草叢中滾出來,向前衝刺;這時他正好位在那名“旅客”的後方。他朝前方彈躍而起之際,手中的尖刀早己緊緊握在手中。就在他的刀尖刺進對方的背部之際,他左手早就插過那人的左肩上方,快如閃電一般的反勾住對方的脖子,將他向後拗扭,右掌也捂住了對方的嘴巴。

兩個人雙雙摔進爛泥和草堆之中,哈洛克毫不留情的將整把刀刃朝對方背部插送進去,一直等刀柄卡到對方背肉為止。一直捅了好幾秒鍾,等到對方在他下麵再也沒一點動靜之後,他才放鬆刀柄,伸手從對方毫無生命的手中,扯下那把槍,然後用力一扭對方腦袋。

低頭一看,不是亞瑟·皮爾斯。

他毫不遲疑地撲過屍身,將手電筒開關一按,熄掉光源。

珍娜奔進又黑又密又窄的樹林之中,順著一條小徑狂奔下去。

是這裏嗎?她自問著。這條樹徑,是否正是通往“瑟尼加穀道”的……“走七十三步,就走到一棵茱萸樹之前”了呢?假如就是這條路的話,那她就有責任,必須死守住它,不讓任何人通過它,去找那個足以毀滅全世界的東西。

她雖然以前幹過這種事,但是卻仍然對即將遭遇到的驚險,感到由衷的恐懼。她向後看,手電筒的光柱,已經從左方掃過來,就要照到小徑了!

她故意發出一聲短暫的尖叫,剛好可以透過雨聲,被人聽見。光柱馬上就忽然的一頓,緊跟著就掃過來,照到了小徑的入口。那個殺手馬上就衝了進來。

珍娜躍到小徑邊的密枝中,人朝下一蹲,握住那把長刃菜刀,刀尖朝上斜舉著。

手電筒光急速移近了。持電筒的人奔得很疾,一路打滑,他整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條土路上,一名腦袋中隻想到剛才聽到一個女人慘叫一聲的殺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十尺……五尺……殺!

珍娜由斜刺裏,從下往上的對準那具手電筒的正下方,利用自己彈跳的衝力,將整把長長的尖刀,順著對方奔跑時的衝力,狠狠的捅進了他的胸腹之間。

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充斥了整個樹林。好一會兒之後,才被狂雨的巨響再次淹沒。

珍娜躺在死屍旁邊狂喘不已,把她那隻沾滿了鮮血的右手,在爛泥地上擦來擦去,稍微弄幹淨了一些,才抓過手電筒,將它熄滅。然後,她滾到樹徑邊,開始嘔吐。

哈洛克在聽到一聲突然傳來的慘叫時,嚇得眼睛都閉起來了——然後他才馬上又睜開來,滿心愉悅地感謝上蒼,讓他聽到的慘叫聲是屬於男人嗓門。珍娜也幹掉了一個。而那個必定也不是皮爾斯。他很清楚。因為他早先曾經瞟過一眼停車棚。皮爾斯是站在左邊,靠最門口的地方,照理講,他從雨棚中奔出來追殺他們的時候,奔跑的方向和角度,應該也是向左側。

亞瑟·皮爾斯應該在卡爾雅欽那棟屋前的小路與左前方那片大約廣達一畝的濕樹林中,大雨仍在傾盆下著,落在樹林的葉子上,聲音很響。

到底他當時最後看見那個手電筒光時,是在哪裏?哪個位置?當然絕不是在手電筒的光源那裏!皮爾斯可沒這麼傻。

現在,隻剩下他們這兩隻猛獸了,兩隻在傾盆大雨之下的樹林中,彼此窺視著黑暗的掠食者。然而隻有其中一個占了絕對的上風,哈洛克本能地想到了這點,而且很清楚:森林對米海·赫維裏柯——捷克的小遊擊手總是最有利的;它們永遠是他忠實的朋友和庇護所。他對交織如網般無法穿透看透的黑暗,從不畏懼,因為“黑暗”拯救過他太多次了,曾經保護著他,躲過了無數身穿製服的殺手來追他這名父親是遊擊隊領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