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差不多是每個人的心願、竭盡所能達成的目標吧。鬆尾一真自己不過在遵循自我的意願,選擇自己的遊戲方式罷了,這一切都沒什麼對或錯存在的空間。
想活,或許沒錯,但他似乎不該使用見弱則強、見強則弱的方式。
而一切對錯都被br巨大的氛圍所稀釋,分解成微不足道的存在。
無心體驗內在薄弱的譴責,鬆尾一真隻顧埋怨自己怎麼會讓拿了比自己差的武器的北野理香活生生逃脫——即便已從廣播裏聽到她的死訊,他都不能停止責備自己。
要活。
幾乎兩天的“遊戲”過程幾乎讓鬆尾一真到達疲累的頂峰。不得已,他再次將手伸向早已被血跡弄成一片斑駁的流星錘。
尖銳的刺痛從指尖直入心肺。十指連心,指的就是這麼回事。
吸收了產自鬆尾一真本人少量血液的武器依舊鋒利。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讓它發揮真正的用途。鬆尾一真將受傷的手指放入嘴裏用力吮xī,想。
傷口再度撕裂的痛楚讓他神誌再度清醒。
要活。
外來的某種聲音讓他精神為之一振:腳步聲!
從藏身處探出目光,草草觀察了一下來人,鬆尾一真不假思索的立刻躍出。
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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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認為誕生於人類之間的紛爭是正義與邪惡之爭,其實不然。那些都不過是相對的正義和相對的正義之間的戰爭罷了。”——這句出自記憶的話,原句出自哪本看過的書?又是誰說過的呢?
不期然想到這句話的櫻井早紀有些微微的愕然。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在這種環境底下!
人數……真的越來越少,很難相信數日前大家鮮活亂跳地還聚在一起。
為什麼啊?他們是未成年人,不是觸怒神明,引發大洪水的罪人——如果聖經故事記載的全都是真實,出現“諾亞”、“方舟”等詞彙的故事中的原罪,也是成年人。
未成年人或許也有罪,但嚴重到必須用生命去償還嗎?
並且還必須體驗崩裂、離散、謙讓等等。
不好,又想遠了。
櫻井早紀使勁甩頭,右手在左胳膊上用力一捏。
兩次被人謙讓出來才挺到不剩幾人時候的生命,依然觸摸得到。
要活下去,為了……執行藤原君無聲的遺言,為了他和詩子祭品般奉獻給我的生命。
不知道第幾次向自己保證,或說下令。心裏惴惴的,很不踏實。
水泥地被鞋底刻意踏響的聲音更加強了櫻井早紀的這份不安。
她不願抬頭,身體卻自動而警惕地弓下,繃得很緊。
鬆尾一真麵帶勝利者的笑容,慢步而來的姿態映入眼底。
i-7地區的大氣緊張起來,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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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在想必須努力活下去,眼前就出現了其他的同學,看來承諾真的不能隨便說,不然隨時隨地都會有考驗從半路跳出來。
櫻井早紀沒發現自己又在亂想。
她動用全部的注意力看著對方的舉動。
鬆尾一真努力在手中揮動的,大概是他的武器吧。那個刺蝟狀的圓球……櫻井早紀一時想不起究竟應該如何稱呼。不論那叫什麼,都不會是件輕巧的東西,鬆尾一真不該用它在空氣中劃圈的,他沒有和這種武器般配的體型,倒有一不當心砸到自己的可能。
眼前的一切怪異好笑,櫻井早紀卻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