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群的房間點點頭。女孩快活地笑了,看到她被逗樂的表情,約肯覺得自己通過了測試。她伸出手自我介紹:“亞利安娜·帕克。”

“約肯·威爾德。”

他握住她的小手,感覺這個姿態有種特別的含義,仿佛他們已經用目光達成某種默契,將來隻需寥寥幾語就能彼此明了。他們站在巨大的陽台上,周身籠罩著巴西之夜寧靜的空氣。

“你德語為什麼說得這麼流利?”

“我父親的後妻,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是柏林人。幸運的是她和父親的婚姻維持得足夠長,來得及教會了我。”

“有這麼可愛的腦袋瓜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選擇沒日沒夜埋頭在棋盤上呢?”

“為什麼?”亞利安娜反駁道,挑起一條眉毛,“有如此有趣的腦袋瓜的男人,又為什麼會願意鑽進你們賽車手頭上套的那種罐子裏呢?”

兒童基金會的代表走過來請他進舞廳。約肯不情願地跟在他後麵離開了亞利安娜。他暗自決定盡快回答她最後提的那個問題。他走進舞廳,回頭看她,發覺她正倚在欄杆上,雙手插在口袋裏目送著他。她嘴上浮起一個會意的微笑,衝他舉了舉手中的香檳。

第二天,參加完星期四的試車之後,他去了她參加的聯賽。他的到場引起觀眾和記者的一陣騷動。約肯·威爾德,一位兩度F1方程賽世界冠軍杯的得主,出席亞利安娜·帕克的一場比賽,這絕不是偶然,也顯然不會出於他對象棋的興趣,因為他從來不曾表示過喜好象棋。她坐在聯賽桌邊,有一道木頭隔牆把她同裁判和觀眾席分隔開。她轉頭看了一眼騷動的地方,看到他時,她的表情文風不動,仿佛不認識他似的。她轉回頭,繼續看著她和對手之間的棋盤。約肯欽佩著她全神貫注的風範,隻見她低頭凝神看著棋局,嬌小的女性身軀奇特地出現在通常隻屬於男性的氣氛中。接著亞利安娜犯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他對象棋一無所知,但是他從觀眾的反應中感覺到了這一點。突然,她站了起來,將棋盤上的王放倒,表示認輸。她垂著頭,誰也不看地穿過木門走進後屋。約肯試圖跟上她,但她已經無影無蹤。

比賽前的忙亂使他無暇繼續尋找她。大賽那天早晨,賽前會一結束,他驚訝地發現她出現在修理站。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運動服沒有燕尾服好看,不過當然它更鮮豔一些。”

他轉過身,迎麵撞上了她,一雙閃亮的綠色大眼睛,頭發一半藏在一頂貝雷帽下麵。她穿了件淺色T恤,沒有穿內衣,下`身像當地人一樣套了件寬鬆短褲。她的脖子上掛了個F1車隊協會通行證,就像用塑料繩拴著一副太陽眼鏡一樣。他瞠目結舌了很長時間,以至於他的技師開始揶揄他,“哎,約肯,要是你不閉上嘴,頭盔就扣不上了。”

“來吧,讓我們離開這裏,”他用手攬住她的肩膀,他帶著女孩走出賽場,在背後豎起右手中指,回答技師的挖苦。後者正直勾勾地盯著女孩赤摞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