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個困難時候出手幫助過他的真心朋友。他的手指感覺著他正抓著的新鮮樹枝,他借助它們,把腳踩上地麵,回到了安全的水平世界。
讓-盧和皮埃羅站在他麵前。弗蘭克看到讓-盧的綠色眼睛正盯著他。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可能打贏他。他已經沒有力氣,況且又看到了對手和摩斯在打鬥中的表現。讓-盧想必察覺出他的想法。他微笑了,這是一種突然之間流露出的疲倦微笑。他臉部的這個簡單運動後麵,隱藏著弗蘭克隻能憑想象來理解的東西:頻頻在光明和黑暗之間,溫暖和寒冷之間切換的一生,在玩笑和充當人和非人的永恒瘋狂困境之間轉換的一生。讓-盧的微笑消失了。他的聲音正是迷惑著他的廣播聽眾的聲音,清澈透亮而健康。
“別擔心,奧塔伯特工。結束了。我看到‘結局’的字樣時,知道它們的意思。”
弗蘭克彎腰撿起手機。他邊撥打摩萊利的號碼邊奇怪這種局勢的荒謬。他手無寸鐵地站在這裏,完全處於一個足以把他撕碎的人的控製之下。這個人哪怕一隻手綁在背後也可以輕易打敗他。而他之所以活著,完全是因為對方決定不殺他。
摩萊利直率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喂?”
弗蘭克用疲倦的聲音向他報告好消息,“摩萊利,我是弗蘭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盡管隻說了幾個字,卻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馬上帶一輛警車來讓-盧家。我抓住他了。”
他沒有再聽警長驚訝的話。他沒有看到皮埃羅垂下頭,更緊地抱住朋友的身體,仿佛是對他最後那些話的反應。他放下手機時,隻看到讓-盧的手慢慢地鬆開,丟下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
62
標著摩納哥保安局標記的警車朝右一拐,以瘋狂的速度開上通往尼斯機場的高速公路。弗蘭克告訴拉克瓦這是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後者把它記在心頭。盡管警笛轟鳴,但是他還能聽到輪胎在瀝青馬路上咯吱作響,克製著把他們甩出彎道的離心力。他們開進交通環道,那裏顯然還在修路。弗蘭克想到,盡管他們開的是警車,但是仍舊免不了要遵守物理原則。他擔心這次盡管有拉克瓦的天分,但是他們的汽車還是難以吸附在路上,他們可能會撞上紅白相間的塑料柱子,一頭紮進底下的深淵,摔進墳墓一般的瓦爾河河床。不過,再一次地,他心愛的賽車手司機讓他大吃一驚。方向盤猛地一甩,他扭過車頭,汽車拐出彎道,輪胎再次尖銳作響。
弗蘭克看到摩萊利的身體鬆弛了,可能他這才意識到他們還活著。他們沿一條直路飛快開著,拉克瓦開始減速。他關掉警笛,開上2號終點站的入口,這有個標誌說明這裏是乘客和行李的卸載區。這裏隻允許短暫停留,一般人們都管這叫“吻完就飛”。弗蘭克暗自對這個說法的諷刺意味微笑起來。他不相信帕克走之前會願意吻他一下。
他們不是遵守正常的程序,而是停在彎道左邊的專用入口。這裏圍著柵欄,兩個藍色海岸機場的守衛在這裏站崗。一看到警車的標誌,他們就抬起柵欄放他們進去。幾分鍾之後,汽車穩穩地停在國際航班終點站上。
摩萊利猛地轉向司機,“要是我們回去時你還這樣開車,我保證你下一輛開的就是一輛除草車。園藝公司非常喜歡雇傭前任警察。”
“別擔心,冠軍。摩萊利是刀子嘴,豆腐心。”弗蘭克微笑著,從後座向前俯身,友好地拍了拍司機的背。
弗蘭克的手機響了。他好奇是誰打來的,把它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電話鈴響得急促,他奇怪手機怎麼沒被滾燙的鈴聲燙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