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烏爾明白過來,對這個突發的奇想拍手稱妙,隻恨它不能立刻成真。他向克裏斯汀娜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小姐,我是否有幸與您牽手?”

“親愛的未婚夫,您不是正牽著我的雙手嗎?……哦,拉烏爾!我們未來的生活會是多麼地幸福啊!……我們將扮演未來的小丈夫、小妻子!……”

拉烏爾自言自語道:“粗心的女人,從現在開始的這個月,我要努力使她忘記那個男人的聲音,看破那個神秘的騙局。一個月後,克裏斯汀娜就會答應成為我的妻子。演出現在開始!”

這該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遊戲,他們像純真的孩子一樣玩得忘乎所以。他倆相互傾訴著纏綿的情話,永恒的誓言。想到一個月後這些誓言將變成空話,他們又止不住內心的慌亂和傷悲,哭成一團。就在這歡樂與哀愁之間,他們嚐盡了愛情的滋味。兩人玩著這場愛情遊戲,就像別人玩球一樣,隻是他們傳遞的是兩顆心,所以必須非常非常靈巧,才能不受傷。一天,即進入遊戲的第八天,拉烏爾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苦痛,一句出乎意料的話結束了這場遊戲:“我不去北極了。”

克裏斯汀娜從沒想過會有這種可能的出現。刹那間意識到遊戲的危險,開始痛苦地自責。她沒有回答拉烏爾一個字,徑直回家去了。

這件事發生在一個下午,在克裏斯汀娜的化妝室裏。她總是在那裏和他約會。兩人正煞有介事地玩著晚餐遊戲,餐桌上擺放著三塊餅幹、兩杯波爾圖酒和一束紫羅蘭花。

當晚,她沒有登台演唱。他也沒收到她的來信,他們相互承諾在這個月裏每天都給對方寫一封信。第二天一早,他跑到瓦雷裏太太家,老太太告訴他,克裏斯汀娜這兩天不會在家。她昨天下午五點時離家的,臨走時說後天才會回家。拉烏爾心亂如麻。他厭煩老太太說話時那副驚人的鎮靜。他還想從她口中探出一點消息,然而,善良的老人顯然一無所知。所以,盡管小夥子急切地問個不休,她隻簡單地回答了一句:“這是克裏斯汀娜的秘密!”

說這話時,她舉起食指,故作神秘地示意拉烏爾別再多問,同時也試圖安慰他。

“啊!很好!”拉烏爾像瘋子一樣衝下樓,惡狠狠地大聲叫道,“啊!好極了!瓦雷裏媽媽把年輕的姑娘保護得真太好了!……”

克裏斯汀娜會在哪裏呢?……兩天……如此一來,短暫的幸福又少了兩天!而這全是由他造成的!難道事先木是說好他會離開的嗎?……而如果他真的決定不走,為什麼這麼快就把它說出來?他在深深的自責之中度過了難熬的四十八個小時,直到克裏斯汀娜再次出現。

克裏斯汀娜在空前的成功中再次出現了。她終於重新找回在告別晚會上的感覺。自蛙鳴事件之後,卡爾羅塔無法再登台演唱。她對那呱聲心有餘悸,總是害怕悲劇會再次降臨在她的頭上。而親臨這次意外事件的現場觀眾,在她眼裏也變得麵目可憎。卡爾羅塔設法解除了與劇院的合約。於是,克裏斯汀娜立刻受邀填補空缺,在《猶太女》中的演出又引起了觀眾空前的狂熱。

劇場內的觀眾無不為克裏斯汀娜的複出成功而歡呼雀躍,拉烏爾自然是場內唯一感到痛苦的人,因為他看見克裏斯汀娜仍戴著那枚金戒指。一個遙遠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今晚,她仍戴著這枚金戒,卻不是你送的。今晚,她再次獻出自己的靈魂,卻不是獻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