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波斯人說,“別出聲!”

兩人一動不動地卡在洞內,仔細地聽著……周圍寂靜的黑暗從未如此的恐怖、沉重……

拉烏爾用指甲捏住自己的嘴唇,怕自己忍不住大叫:“克裏斯汀娜!……如果您還活著,就回答我,克裏斯汀娜!”

這時,燈籠再次點亮,燭光沿著石壁搜索著方才那個洞口。波斯人突然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一根繩子,他仔細地看了看,又驚慌失色地將它扔掉。

“邦紮布繩套!”他喃喃自語。

“那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波斯人顫唞著說,“人們怎麼找都沒找到的,約瑟夫·布蓋上吊自殺用的那根繩子!……”

燭光突然照到一顆奇怪的樹上,它的枝葉似乎還是活的……樹枝沿著牆壁向上攀升……消失在天花板中。

燭光照亮的範圍有限,一開始,他們很難看清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兩人首先看到的是樹枝一角,然後是一片樹葉,再旁邊就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有,隻有燈籠微弱的光束悄然地吞噬著黑暗……拉烏爾伸出手一摸……

“天啊!”他不由地大叫,“這牆是麵鏡子!”

“對!它是麵鏡子!”波斯人也顯得激動不已。他用舉槍的手掠過額頭的冷汗,接著說:“我們掉進了酷刑室!”

22 酷刑室

——波斯人記事之二

這是一個六角形的小房間,六麵牆的內|壁全部鑲著鏡子,由上至下沒有一絲縫隙。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可以清楚地看到鏡子裏裝有機關……用來旋轉的小轉盤……沒錯,沒錯,我都認得……在其中一個小轉盤的後麵……有一棵鐵樹……鐵製的樹幹,鐵製的樹枝……正是用來上吊的。

我緊緊地拽著子爵的手臂,他不停地顫唞著,隨時都有可能向他的未婚妻發出呼叫……我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

突然,我們聽見左邊有聲音。

一扇門打開後,隨即又合上了。接著,從隔壁的房間傳來一陣抽泣聲。我更加用力地拉住子爵,而後,我們清楚地聽到這樣兩句話:“同意還是不同意!婚禮彌撒曲還是送葬曲!”

我聽出是埃利克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抽泣,然後,一切又重新陷入漫長的沉寂。

這時,我已確定他還不知道我們的到來。否則,他決不會讓我們聽見一點聲音,這隻須把原本供死刑執行者監視用的小窗關緊即可。而且,如果他知道我們在裏麵,早就開始對我們施加酷刑了。如此看來,我們至少還占了一條優勢,那就是他尚無防備。

此刻,最重要的是,千萬別讓他有所覺察,而且,我不得不提防子爵,他可能會克製不住見克裏斯汀娜的衝動。因為,我們再次聽見她斷斷續續的抽泣。

“送葬曲,可不好聽啊!”埃利克說,“婚禮彌撒曲,就不同了!它美妙極了!你必須做個決定,讓我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麼!我不可能再這樣繼續生活下去,像老鼠一樣生活在地洞裏!《勝利的唐璜》已經完成,現在,我要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和他們一樣有一個妻子,星期天一起出去散步。我已經發明了一種麵具,戴上去和正常人相差無幾,再也不會有人回頭對我指指點點。你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們終日為自己歌唱,直到老死。你哭了!你怕我?可是,我一點也不凶惡啊!愛我吧!我現在唯一缺乏的就是被愛!如果你愛我,我會像綿羊一樣柔順,我會為你去做一切你想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