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的心咚咚地跳起來,不知道凶手這會兒在幹什麼。如果還坐在桌前寫東西就好了,也許早已逃之夭夭了。從窗簾的縫隙裏,我伸頭向裏麵張望,他還在!蠟燭把他的怪影投在牆上,不過,這時他已經不是在寫東西了。他蹲在地上尋找著什麼,蠟燭就放在他的腳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向上爬了幾步,用左手抓住了窗戶。我把槍銜在口中,右手也抓住窗戶,猛然向上一躥。沒想到用力過猛,蹬翻了梯子,發出了“咣當”一聲響。我的雙腳懸空,用手拚命地扒住窗戶。我一下撐開窗戶,躍進屋內。但是,凶手的動作更快,聽到有聲響,那家夥吃驚地站起來向這邊張望。我看見犯人的臉了,的確是看見了。然而由於蠟燭在地上,桌子以上呈一片黑暗,所以,我沒能看得十分清楚。盡管如此,他那長長的頭發,閃著異光的眼睛,濃密的胡須,蒼白的臉龐在那瞬間都印在我的腦中。他的胡子是赤紅的……。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男人發現我之後,飛也似地跑出去了。完全和我預料中一樣,那凶手打開休息室的門,跑過去了。我用手槍對著他,大聲喊:“大家快來呀,凶手逃走了!”我穿過臥室時,無意中發現桌上有一封信忘在那裏。到休息室時,我馬上就要抓住凶手了。可是他就在我的鼻子底下關上了休息室的門,跑出去了。我推門而出,繼續追趕,凶手距我隻有五米左右。桑傑森博士和我一起追起凶手,凶手在右邊的走廊裏狂奔,這又在我的意料之中。
“傑克大叔快來!拉桑偵探,凶手過去了!”我大聲喊著。我堅信勝券在握了。犯人先我兩秒跑到走廊的拐角。兩秒後,我們全體人員在拐角處相遇。我們四人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彙集在這裏了,而凶手卻象一般煙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可是,這是事實,凶手失蹤了,隻剩下我們四人,手足無措地麵麵相覷。他到哪裏去了!他從哪裏逃走的?我們在心中大喊。
“我的手已經碰上了他,”拉桑偵探大叫,“他就在我的眼前,他喘得氣都撲到我的臉上了。”
“真是的,我和胡爾達必先生也就要拍著他的肩膀了。”桑傑森博士也困惑不解地說。
然而,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消失了。他到哪裏去了呢?!
我們幾個象著了魔似的,在兩條走廊裏跑來跑去,檢查了所有門窗,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凶手在那種走投無路的境地中,絕沒有可能逃過我們的耳目打開門窗出逃。他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逃走!不可能!
胡爾達必的筆記繼續寫道:瑪蒂小姐出現在休息室門口。她穿著白色的晨服,象夢幻中的仙女。博士擁抱著女兒,他似乎早已失去了提問的勇氣。他摟著女兒進臥室去了。我們也跟隨其後。小客廳的門開了,兩位傭人膽怯地探進頭來。問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時,瑪蒂小姐回答道:“我突然想和照顧我的傭人一起在小客廳裏睡一夜,就這些,沒有什麼了。”
據說,三人鎖上了小客廳的門,這是由於自從黃色房間事件以來,瑪蒂小姐經常感到恐怖不安。但是,為什麼偏偏這一天,小姐睡到小客廳裏去了呢?並且,早些時候桑傑森博士為了女兒的安全,曾提出搬到接待室去住。可是被拒絕了。我向臥室的桌上看了一眼,那封信已經不在了,一定是瑪蒂小姐收起來了,那肯定是一封寫給她的信。
瑪蒂小姐聽博士講剛剛發生的事情時,她渾身顫唞起來,可是當她聽到凶手不知使用什麼魔法消失了之後,她好象放心了似的,長長地出一口氣。瑪蒂小姐事先一定知道凶手要來,可是她絲毫不加以製止。並且,她不肯告訴任何人誰是凶手,即使是對她的父親。隻有對達爾紮克教授一人例外。無疑,教授也知道誰是凶手。他不是在愛麗舍宮的院子裏說過嗎?——“難道因為我要和你結婚,就把罪過嫁禍於我嗎?”是的,他知道。他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