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3)

多走幾道彎路都是好的,做事亦然,哪怕隻是每天拍一張照畫一幅畫,甚至是撿一片葉子來收藏,都是有意義的。我們在後來的時光幾乎都靠前半生的經驗而活,所以,你做什麼事都沒必要過多去考慮它究竟值不值得。值不值得,你做了以後才會知道。人啊,寧願做了後悔,也不要因為沒有去做而遺憾。”

在林微人的印象中,父親總是一臉溫和神采斐然,哪怕在病中也絲毫不減風采,而現在,他講到最後神色黯淡了,像頓時蒼老了十年。

令林微人措手不及的是,就在林其孺跟他講這些話的兩天後,他在學校接到了紀棠兒打來的緊急電話。

蘭臣從外地趕來參加林其孺的葬禮,葬禮謝絕媒體記者的采訪,在哀樂聲中顯得格外寂然,一進靈堂就看到跪在一旁的林微人,他一襲黑衣,麵容蒼白。

蘭臣走過去,盯著林其孺的黑白照看了好一會,鄭重鞠躬。家屬答禮之時,隻看到微微低著頭的林微人他濃黑的眼睫,那雙在雪夜裏漆黑明亮的眸子深深藏匿著。

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手抬起複又放下。抬眼看到明謙朝他招手,他頓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葬禮由明謙主持大局,這是誰也沒有異議的事,林其孺生前親口說了將林微人過繼給明謙當幹兒子。

在明謙出麵幫林微人解決問題的期間,他從林家搬出,到明謙家暫住。

明天晴對他的到來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抱著一隻穿藍色背帶褲的小熊在房子裏跑來跑去,一會兒巴在門框邊看林微人收拾,一會兒又從冰箱裏拿了一個果凍遞給他。

屋子裏很安靜,明謙出去辦事,隻有他們兩個在。

林微人停下手中的事,蹲□接過了那個果凍,摸摸明天晴的頭:“謝謝。平時也隻有你一個人在家嗎?”

明天晴歪著頭想了想:“不是。十點鍾,老師就會過來教我練琴。”頓了頓又說,“不過今天老師有事,但是他不來我呆會也要練琴哦。你想吃什麼,我還有ABC餅幹!”

ABC餅幹?林微人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字母餅幹。他笑了笑:“不用了,你去練琴吧。”

明天晴並不願意,但林微人講的話他向來奉若聖旨,便磨磨蹭蹭的到琴房去了。

明謙家是一棟有些年代的雙層小洋樓,是他從朋友那裏二手買回的。小洋樓帶著個前院,裏麵有一棵白玉蘭亭亭玉立,適逢開花時節,滿樹瑩白。

林微人的房間,推開窗伸手就能觸到白玉蘭的花朵,徐徐吹來的清風帶著些微寒意送來幽幽的蘭香。

林微人看著窗外發怔,家裏院子那些花也是開得如此美麗吧,走時根本不想多看一眼,生怕陷入其中就走不出來了。紀棠兒入住之後刻意營造的幸福,現在回想起來竟也讓人倍感懷戀,倍感心酸。

忽然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林微人抬眼一看,原來下雨了。雨滴滑落花瓣、樹葉,餘下一道清淺的水痕,最後融入土壤中。

高大筆直的白玉蘭在細雨綿綿的此刻,顯得意外的柔弱,猶如一位佳人泫然欲泣。

他沒有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當明天晴拉他褲腿之時,他低下頭,臉上劃滿淚痕,躲閃不及。

明天晴的動作立即頓住了,愣愣的看著他。

當晚,明天晴臨睡前悄悄的跑到林微人房裏,林微人正靠坐在床前看書,隻開了盞小台燈。

“給你。”明天晴飛快的塞了一個小東西給他,故意撇開頭,生怕自己再看一眼會舍不得。

林微人一看,這不是那把微型小提琴?他不禁奇怪:“這是你的寶貝吧,怎麼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