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2 / 3)

呆坐在窗邊的明天晴忽然摘下耳機轉頭問薛靜倫:“我是不是很任性?”

正在收拾資料的薛靜倫“啊”了一聲,大驚失色的看著他:“你吃錯東西了?居然自己說出這句話來?”

“……”明天晴盯著他看。

薛靜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壞笑道:“別灰心,人無完人,再說你除了任性,平時也沒給我額外添加麻煩,這次的事我就寬宏大量原諒你啦!”

“聽起來想揍你。”明天晴哼了哼,斜眼睨他。

薛靜倫平時跟他笑鬧慣了,完全不怕他的虛張聲勢,乘機揉了他的頭發一把,然後閃得遠遠的說:“與其現在感到抱歉,就不如好好玩一把,三個月後拿出好成績給林微人看吧!”

明天晴看向停留在窗台上的灰鴿,沒有回應,把耳機塞回耳朵,此刻播放的是貝利卡登樂團的《傾盆大雨》,□處絢麗十足的弦音帶著顛覆的美妙感——張揚肆意而又情感豐沛。

兩天後,他便踏上了旅途。

林微人沒過多久就收到了明天晴發來的郵件——“我在東非大裂穀,原來這裏並非山崖險峻”,附圖是一片無垠綠野。

從這句子,林微人完全想象得出明天晴一副失望的模樣,低下頭發郵件時肯定還隱隱帶了幾分委屈。想到這,他就忍不住笑了。

居然一個人跑去那麼遠的地方。林微人看了看手機,拿起又放下,複又拿起,斟酌了半天才回複了幾句。

發完郵件,林微人離開了書桌,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麵星光寥落,其實行至此處,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還想要些什麼,得以踩落實處的人生,還有……還有什麼?他握了握掌心,攤開,什麼也沒有。

他淡泊的眉目後邊曾經潛藏著的灼熱深情,彼時死如灰燼,此刻似乎於灰燼中又有星火點點欲起燎原之勢。

這幾年偶爾能遇上一兩個誌同道合者,卻終究隻是雲煙過客,撩撥不了心房,卻又徒增寂寞。本來想著就這樣形影相吊也無所謂了,可如今又有所謂起來。

明天晴就如同晴日的光芒肆意溫暖,他不必伸手,甚至不必向前,就能沐浴大片暖烘烘的心意。

他需要多用力才能克製自己不去觸碰這誘惑。

這夜林微人失眠,隻能斂起心神修改劇本,把小說中的場景翻來覆去的揣摩,刪刪減減,精雕細琢。

回過神時,竟快到與卓衡約好在采風堂見麵的時間。

自結束舞台劇的工作後,林微人讓於雋接進來的工作便更少了,基本上是全身心與卓衡的工作室一起投入進《七天》的製作當中。

不可避免的要與蘭臣麵對麵交流。

卓衡也不敢開他們玩笑是否能死灰複燃,這兩個性格都一樣固執的人,說什麼死灰複燃豈不更是要逼他們徹底斷絕關係?!卓衡可不樂見。

半個月前蘭臣見到林微人的時候,他正側身微微低著頭跟旁人說話,穿著低調卻難掩光華,就算迎麵進來的是一群人,蘭臣也依然一眼就看到林微人。

於千萬人中,他始終是第一位。

隻是這又能怎樣呢,蘭臣何其清楚自己,卓衡不止一次說他過度的循規蹈矩。他不肯犯錯,不敢逾越,卻又向往著顛覆常規。他活在極度的矛盾當中,林微人之於他,就像一個潔淨華美的夢。

在那個夢裏麵,他時常看到林微人亮若星辰的眸子,那一低眉的清冷高潔,還有那溫涼的指尖劃過他肌膚……那些圓融溫潤的舊時光,慘慘拉出一長篇的黑白。仿佛是某個導演有心製造給他的一出默劇。劇中隻有一幀一幀的畫麵,每一幀都看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