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過現場的張鵬亮事後雖然跟他討論過那個叫林耀的青年,可就跟那道深深的圍牆一樣,這個人除了知道名字外,他們再也探究不出任何八卦來。
一個月,兩個月,等關錦換上了短袖的校服,等他又因為天氣太過炎熱而走回小巷的時候,他甚至再也想不起林耀這個名字。
在無憂無慮的青春麵前,再大的問題也會被繁重的課業和各種課後娛樂給衝淡得變成一杯白開水。
很快期考結束,暑期來臨,關錦抱著年級四十八名的成績,換回了暑期玩樂的免死金牌。
悶了好久的關錦像個脫了籠子的野生猴,跟著張鵬亮四處亂竄,上山下海,爬牆遊泳,但凡是想得到的娛樂,都給他們嚐了個夠。
終於有一天傍晚,張鵬亮跟他坐在樹蔭下,聽著吵雜的知了咆哮,看著夕陽慢慢拉長這株老檀木的樹影,然後神秘兮兮地問:你去過夜火沒有?
沒去過。僅僅是關錦這三個字,便決定了當晚的目標。
張鵬亮站在街燈下,頭發被發蠟弄得像秋天的稻茬,一簇簇地豎在腦殼上,高大的身材套著一身朋克裝,居然也還挺像個搖滾工作者。
從陰影裏磨磨蹭蹭出來的關錦不是很放心地問:“真的沒問題?”
張鵬亮大笑著拍他後背:“怎麼有問題?哥們你今天帥得一口氣能泡五個妞!”
從街邊商店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身影,一身從未穿過的朋克裝,被發蠟打理得像漫畫人物的頭發,玻璃裏麵的人似乎是另一個世界裏出來的關錦。
跟家裏人說到張鵬亮家過夜的人,此刻卻站在這個城市最熱的俱樂部“夜火”麵前。酒吧、俱樂部,這些地方對他們這種年紀的孩子來說,就像帶了毒藥的蜜糖那樣誘人。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地走過去。
然而剛踏進夜火的門口,煙草的味道就像一堵牆,把他又彈了出來。
張鵬亮連忙用胸膛把他頂住,低下頭在他耳邊鼓氣:“加油啊阿錦,裏麵的辣妹都等著呢,跟我們同年的人這裏麵也不少!”
關錦回頭,微紅著臉瞪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嘿,”張鵬亮得意一笑,“老子一年前就來探過班了。”
門口檢票的人看也不看兩個明顯稚嫩的少年,哢嚓一下剪了五十塊錢一張的入場券,然後繼續靠著櫃台發呆。
廳內震耳欲聾的電子樂伴著米幻的噴霧和燈光,炫得關錦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脫離了人世。張鵬亮把他拉到舞池附近的吧台,大方地點了兩瓶生啤,把一瓶塞進他手裏:“怎樣,阿錦?這裏是天堂吧?”
關錦不知該搖頭還是該點頭。這種脫離了現實的感覺他從未經曆過,舞池內瘋狂的男女們像是著魔了一般扭動著四肢,舞池外的人們都拿著酒,眼睛反射著跟電子燈一樣詭異的光,神情各異。
他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冰冷的啤酒流進腸道裏,刺得人發麻。
張鵬亮一直貼著自己的耳朵說話,說這裏有多受歡迎,這裏是連警察都不敢隨便來查的地方,這裏有好幾個大領導的未成年子女,這裏的姑娘們也喜歡年紀小的,這裏……
跟學校裏端正坐著的女學生不同,這裏的女孩子們穿著暴露,總是若有似無地依靠在男人身上,讓人連眼睛都沒處放。
是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特別容易讓人瘋狂?
酒精繼續刺激著他的胃,熱。熱得叫人心煩氣躁,卻又莫名清醒。
沒過多久,他們身旁也出現了女孩。尚未發育成熟的身體隻有幾塊敏[gǎn]的地方被遮掩著,稚嫩的身體卻極盡所能的展露著她們的雌性吸引力,煙熏妝下的眼神是青澀的放浪。她們笑看著高鵬亮和關錦這樣一高一低的組合,張鵬亮的高大帥氣是吸引力,可關錦宛如幼虎的外表也是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