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平閣內,洋溢著龍涎香的大殿依舊是金碧輝煌,可是當年那位懷著雄心壯誌端坐於上的青年帝王如今卻已然垂垂老矣,雖一身威嚴仍在,但是他那昔日令人膽寒的目光此刻已經渾濁不堪了。
殿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雕花的紅木大門被人從外邊緩緩推開,一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走了進來,掃了一眼空曠的大殿,少年冷哼一聲,鞠躬拱手道:“參見陛下,數年不見,國主風采如舊,這不分青紅皂白就滿朝恩賜休沐的手段還真是屢試不爽啊。”
“你來了,朕還要他們留在這裏幹什麼,”老者輕撫著皇位上雕刻著的兩條五爪金龍說,“暮軒,你我自上次在這壽平閣一別,有幾年了?”
“不多不少,十年零三天。”
“十年零三天,記得還真清楚,”老者抬眼笑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恨朕,對嗎?”
溫暮軒站直了身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淡然道:“你不也是一樣嗎,公孫老頭,這些年你為了不讓我的店鋪全國連鎖也是煞費苦心啊,若非你派來了個庸才,夜闌閣的生意一定會比暮光酒館要好不少。”
“嗬嗬,暮軒啊暮軒,雖然朕上了年紀,但你也不能真當朕老糊塗了吧,暮光酒館做的是什麼生意,難道金林城還有人不知道嗎,‘進門莫言語,紙筆訴所求,金銀雖可用,不如以命酬。’,這首詩可是當年你暮先生親自題的,朕說得不錯吧。”
“陛下過譽,若非你當年罔顧父女親情,我又怎麼可能成為了世人口中的暮先生,當日我就說過,書生並非百無一用,隻是未到出手時,當真逼急了,誰還不是個狠人呢,不過今日我不想翻舊賬,說吧,老三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溫暮軒依舊是沒有半點恭敬地模樣,公孫康平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隱約浮現起一抹不悅,不過他現在隻能隱忍,因為這次的事情隻能由修士出麵解決,而且修為決不能低於固靈二階,可在宗國國內固靈一階的修士倒還是有些,可二階和二階以上卻隻發現了這一個……
故而平複了許久他方才冷聲說道:“長樂的病來勢雖然凶猛,但有那麼多杏林聖手在側一時間倒也無礙,而這也隻是今日找你來的其中一件事,還有一件比這個更為重要,溫暮軒,你可知紅狼部落?”
“當然,紅狼部落與宗國接壤,以紅狼為圖騰,民風彪悍,人口不多,原本以劫掠為生,百年前入侵我國,卻反被先皇用計圍剿於流火峽穀,經此一役後該族損失慘重,成年男性傷亡殆盡,宗國這才換來了西部邊疆的百年和平,怎麼樣,我這書背的還可以吧。”
“說的不錯,這才像是書香門第的世家公子,”老皇帝微微一笑道,“雖然朕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修仙這條路,但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擔起修士的責任,紅狼部落近日蠢蠢欲動,據說是他們那裏也來了一位修士,兩者似乎達成了什麼合作,你猜合作的內容是什麼?”
聽到老皇帝這麼說,溫暮軒忽然想起昨晚看的那份近期從西部傳回的卷軸,當下心中便有了幾分明悟:“那修士想要紅狼部落的東西,而紅狼部落則想要我們宗國的領地,陛下,我說的可對啊?”
“不止,如果真的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那麼我的一位皇兒便要去那荒蕪之地獨居十年,作為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