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說是一麵破敗的木頭而已。

聖傾微微的眯著眼睛看著,從出生就沒主動靠近過這個男人,十幾年來的朝夕相處,除了必須的交流,聖傾從沒有主動說過話或者說從沒發出過任何聲音,不是不能說,而是不願意說,這些烏雲尹毅早就知道。

突然之間蜂擁而入了一群人,不用仔細看,其中為首的是那個多年也看不見幾次麵的父親,父王,虎王。

“你終於還是來了。”出人意料的,是尹毅,可透著無盡的絕望,可又是那種憋了那麽多年的痛突然解脫的感覺。

“……”那一天,男人如記憶中一樣俊挺,可透著冷峻的疲憊,可以就剛硬的站在那裏。

不知為何,烏雲尹毅透著笑,諷刺的笑,“沒有了我,你更好了嗎?”透著沙啞,微微的低頭,“聖傾也是你的孩子,我請求你。”

太多太多感情的積累,聖傾不懂,也不知道,隻知道,那突然開口提到自己,讓在場所有的人的神經緊繃。

“不得不這樣,你知道的尹毅。”

“……”定定的看著男人,透著無限的哀思,“是不是我不該把你找回來呢?”

“或許吧。”

“……”尹毅低頭,隻是笑容不退,“寅,難道這份欲望真的無法泯滅嗎?”

“……”

無話可說的兩個人,虎王沒有回答尹毅的話,聖傾不懂他們彼此的恩怨,隻是知道,這兩個人糾纏了那麽多年,最終,似乎在這一刻會畫上句號。

看著尹毅緩緩地靠近自己,聖傾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威脅,甚至可以說是這相處的十幾年來最溫柔的一瞬間。

可接下去呢?

即如同急轉直下的懸崖,男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匕首,直直的像自己撲過來,直入心扉的痛,痛到不得不張口咬住男人的肩膀,鮮血的味道蔓延到嘴巴的每個角落,甚至可以聽見骨頭脆裂的聲音。

“終於還是咬了,等了很久了吧。”男人淡淡的說,帶著淒涼的美,灰白的發絲飛散,原本烏黑的發絲瞬間灰白,俊美的容顏上可以看見細細的皺紋,“恨吧。”男人用力前傾,削鐵如泥的匕首沒入聖傾的體內。與此同時,身後寅急速靠近,想要扯開男人的進攻,甚至想要讓聖傾鬆口,可誰都不願意放鬆。

赤紅的眼,四目相對,原本該和諧的家庭,如今卻如此。

寅和聖傾四目相對,男人開口,“放開,他是你父王!”

“他要殺我!!”從沒開口的聲音,透著屬於聖傾的沙啞憤怒。

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寅自己,一直以來,他從沒有正眼看過聖傾,從一出生,寅就放棄了這個孩子,包括烏雲尹毅的所有感情。

三大神獸,最接近人的是虎,他擁有所有的欲望,甚至化為單純的最求,寅追求的,那一份欲望,將所有都吞沒。

放手,寅什麽都沒說,而聖傾也慢慢鬆開口,身上很痛,匕首依舊直入發膚,可擋不了聖傾離開的步伐。

飛奔而去,誰都沒有阻攔,就連出手阻擋的衛兵也因為寅的嗬斥而讓開。

第一次走出院子,第一次衝出所有束縛,第一次離開所謂的親情,衝入城外的樹林,馬不停蹄的趕了幾天幾夜的路,不是誰在追,而是聖傾覺得,一旦停下,自己將灰飛煙滅。

聖傾記得,那個時候自己不記得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隻知道一路往南,從樹林到了森林,從寒冷到了溫熱,而身上,是連綿不絕的痛。傷口根本沒有包紮過,鮮血也在隱隱的流了幾天,直到精疲力竭。

恍恍惚惚的倒在叢林深處,聖傾以為就這樣了,隻是可惜一路走來,沒有細細看過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