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他不願,擔心會驚嚇到我,擔心會讓我別扭,讓我不快。

“我送你回房。”

他將我的雙臂焐熱,又從房內取了一方大氅,將我包了個嚴嚴實實,攬住我的腰就往我的院子裏走去。

我睡下後,他並沒有離去,隻是木雕一般坐在我的床前,也不說話。見我在被窩裏動了動,他按住我的雙膝道,“是不是剛剛出來被風吹,膝蓋又酸了?”

我點點頭,他隔著被子按捏著我的雙膝,我直起身子,拉他的發帶,扯他的衣裳,哭道,“哥你變了,你變了……”

“怎麼了?”

他披散著頭發不解地看著我。

“你變得越來越像個古人了,我害怕,我害怕!”

“傻瓜,這叫入鄉隨俗。”

“是嗎?你和爸爸媽媽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入鄉隨俗,所以,把我全忘了?”

他皺著眉,瞪大了雙眼,捧著我濕漉漉的臉:“誰說的?你都不知道,其實我們在國外,過得並不開心,媽媽得了抑鬱症,瘋了似地每天吵著要回來,可是不能回,在那些事情塵埃落定前回來,我們三人也許有人不能活著跟你見麵了,而且還會連累到你。”

“那年,我就以為,我不是親生的,你們都不要我了,我好難過好難過,我明明說過的,不想回到生我的人身邊,為什麼你們都不聽……”

“沛沛,一直一直,我就沒跟你說,商場如戰場,現實是很殘酷的,背後有很多犯法的見不得人的手段,是活在陽光下的普通人無法了解的。不是爸爸媽媽狠心,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這感情是如何割舍得了的?這是要為全家的安全著想,我們想要抽身,可對手硬要斬草除根,要將我們徹底逼到絕路,七八年了,爸爸的半生心血終於銷聲匿跡,我們才敢回來的。”

我抱住枕頭,將頭埋進柔軟的枕頭:“我賺再多的錢,也沒辦法贖回當初的自己了,老天爺要懲罰我,連熬到與你們見麵的機會都不給,是我活該……”

“老天不還是沒能阻止我來見你嗎?別哭了,想爸爸媽媽的話,哥哥抱。”

他脫掉大紅的吉服,隻剩雪白的裏衣,就像從前著白襯衫的他,每每放學回家,看見我蹲在門口看著院門,就跑過來將我摟入懷裏,說,想爸爸媽媽的話,哥哥抱。

我們就這樣相擁坐到天明。

雁翎和石九,終於被石靖和千秋合力揪回來了,我作主給他們重新辦了婚禮,雁翎那廝,總算對我客氣起來,進洞房前跟我說道:“以後我站你這邊。”

什麼站我這邊啊?

莫名其妙!

家裏的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的那樣發展,呃,除了雁翎和石九。我也適當放鬆了雄心壯誌,不管怎麼說,還是要以全家人的安危為先,緩慢發展是硬道理。

春天了,桃花開了,粉紅的一簇簇掛在枝頭,微風一吹,粉嫩的花瓣紛紛飛落,很美很美,尤其是大美女石九立在老哥為她特製的精致原形舞台上,隨著蝴蝶翩翩起舞時,乍一看,還以為是仙子降臨。

我用胳膊撞了撞同我一起立在廊下觀看的老哥:“喂,不後悔嗎?這麼個絕世大美女,拱手讓人。”

臉被老哥重重一掐道:“小心我親你,當眾親。”

我一蹦三尺遠:“千萬不要,否則我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微微皺眉:“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

“啊……”

台上的石九突然捂住肚子蹲在台子的邊緣,似乎是轉的圈數太多,暈了,要吐?還是腰閃了?

我要衝過去,老哥把我往後一扒拉,就衝上去扶起石九,捏住她的皓腕一探,眉頭又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