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毫無規律的摩擦聲,我開始出現耳鳴,尖銳的嘯叫刺激著大腦神經,就像頭頂爬滿了螞蝗,令整個頭皮陣陣發麻。我痛苦的蹲下來,用手指拚命堵住耳道,然而這麼做的唯一結果就是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你這是怎麼了?”高雅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摩擦聲,還有……還有尖銳的叫聲,不知道是不是耳鳴的原因。”
她急忙集中精力聽,好半天才用顫抖的聲音說:“聽……聽到了,可我隻聽到隱隱約約的摩擦聲,就……就像有人在搬動什麼東西,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
“沒錯,如此看來之前聽到的肯定不是幻覺。”
高雅一把抱住我的胳膊,顫抖著說:“這……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我想起昨天早上地鐵大姐講的那些鬼故事,眼前不由出現了一個場景。一名白衣女子,正披頭散發的蹲在道坑裏,指甲深深嵌入牆壁,緩緩拖動。“嚓……嚓嚓”,突然,她停下動作,一點點把頭轉過來,用無神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後一咧嘴,淌出一道鮮紅的液體。
啊!我猛抖了一下,把高雅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冷。”
“這地方是挺潮的,而且好像還有風。”她搓了搓手臂,繼續道:“我覺得咱還是先把那聲音搞清楚再去找‘坦克’吧,不然……不然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你不怕了?”
“怕,可萬一那聲音是‘坦克’發出來的呢?我不想它有什麼危險。”
這丫頭真讓人琢磨不透,之前還在用計誆我,陰險的就像個女特工,哪知轉眼就變成了單純的小女生,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她或許從來都沒想過萬一永遠找不到自己的狗怎麼辦?在這漆黑的廢舊站台裏發出這種聲音是件很詭異的事,我不認為有人敢在這裏生活,就算腦子不正常,也絕不會在沒有光線的環境裏住。除非是盲人,可盲人又怎麼會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還鑽進這麼狹窄的“貓嘴”裏呢。
我為難的看了看高雅,她輕咬嘴唇,用期盼的眼神凝視著我,銀紫色發梢在光影裏顯得十分詭異,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與這種個性並不協調。老實說,我沒辦法拒絕這種目光,因為那雙瑩潤剔透的眼睛好像隨時都會淌下淚水,對我而言,這些足以令人心碎。
“好吧,那就再往前走走看。”
兩個人舉著手電繼續向前,坑道裏的鐵軌在光照下一點點從黑暗中顯現出來,中間的牆壁也在不遠處消失,兩條並為一條慢慢向黑暗中延伸。我的耳朵裏還是有聲音一直尖叫,有點像維塔斯在用一個頻率唱歌,又有點像吊死的女鬼在豪哭,搞的我頭暈腦脹,心煩意亂。高雅還是很緊張,一隻手死死抓著我的衣角四處張望,另一隻手卻仍然舉著DV。我轉頭瞟了她一眼,發現屏幕的藍光恰好投射在那張白淨的臉上,顯得陰氣十足,魅影婆娑。
“啊!”她突然一聲驚叫停在了原地,險些將我衣服扯破。
“怎麼了?”我回過頭,發現她神色緊張,紅唇微抖,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我好像踩到了一個東西,軟軟的黏黏的,你……你快幫我看看是什麼?!”
我覺得好笑,踩到東西不是很正常嘛,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我將光束移到她腳下,發現紅色耐克鞋下踩了一團黃褐色的東西,爛唧唧的飆了一地黑色汁水。
“到底什麼東西,你倒是說話啊。”她看我表情怪異,心中不安起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聞上去挺臭的,好像一坨腐敗變質的肉。”我低頭看了看,不由皺起眉頭。“沒錯!是肉,呃……真他麼惡心。”我立刻摒住呼吸,將高雅拉倒一邊。光圈又擴大到附近區域,結果發現除了坑道裏,站台上竟也零星散落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碎肉,湊近看才發現,有些上麵居然還爬著蛆蟲和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