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之後,燕弘添還是沒有說話,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楊芝蘭有些受不了,緩緩起身,低聲歎道:“今日出了這等事情,皇上必定傷神動氣,還是早些休息吧,哀家也有些倦了。”

楊芝蘭走到殿中央,燕弘添冰冷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母後要和朕說的,就隻有這句話而已?!今日的事情,母後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腳下一滯,楊芝蘭轉過身,敷衍的回道:“此乃燎越奸計,先陷害樓相,後誣陷哀家,實在可惡至極,哀家還需要說什麼?!”

“是嗎?朕可不這麼認為!”燕弘添忽然起身,一步步走近她,低沉的聲音中,除了一慣的冷傲之外,更多了幾分不解與心傷:“母後費盡心神做這樣的事情,是想要報複樓家,還是報複朕?!”

手又在顫唞,楊芝蘭趕緊將手背過身去,暗暗調息好久,才能回視自己兒子的眼:“哀家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燕弘添冷笑,她做都做了,還怕承認嗎?!

燕弘添看著這個隻會對他欺騙敷衍的女人,冷笑道:“樓家對朝廷、對朕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臂膀。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國家社稷,有沒有想過朕?你是朕的生母,多年來,朕對你的所作所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來是朕錯了,當年若不是你縱容吳弟結黨營私,他後麵又怎麼會走到的謀反篡位的地步?!”

燕弘添不提吳兒還好,一提到他,楊芝蘭就像瘋了一般,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多年來不停的折磨著她!早已不去顧及那所謂的身份,指著燕弘添,楊芝蘭嘶吼道:“你這是在指責我教子無方?確實,我真是不會教兒子,不然也不會教出一個手足相殘,殘暴嗜血的畜生來!!”

“殘暴嗜血的畜生?!”他的頭就像被人狠狠的擊了一拳一般,嗡嗡直響,心髒的緊縮就如同被一隻手無情的揉搓。除了痛再無其他感覺。燕弘添忽然大笑起來,眼前這個指著他大罵畜生的女人,就是他的親生母親!!這個縱容弟弟,篡位嗜親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親!!

好!好!!燕弘添踉蹌的走到案台旁,扶著冰冷的桌麵,他說出來的話,也如他青石案台一般堅硬無情:“既然連朕的生母都如此評價朕,朕還真到做些什麼才行!那些推波助瀾,助紂為虐之臣,就應該一並以陷害忠良之罪處死!”

她當真以為他不知道她暗暗培養自己在朝中的實力,楊氏一門,幾乎占據了朝廷四分之一的位置,為了彌補她喪子之痛,他對她極盡容忍,結果換來的,就是她一句畜生?!

燕弘添猩紅的眼,狂暴的嘶吼終於喚回了楊芝蘭的理智,她已經沒有了吳兒,若是連楊家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麼呢?!

“你不能這麼做。。。。。”話才出來,楊芝蘭卻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他有什麼是不能做的,他連親生的親弟弟都可以殺,還有什麼他不能做!

疲憊的跌坐在地上,楊芝蘭疲憊的說道:“這件事都是哀家的主意,與旁人無關,隻要你放過楊氏一門,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就算他要她死,也無所謂了,她隻是不想成為楊家的罪人而已。

燕弘添冷冷的看著跪坐在地上的這個女人,幾縷微白的發絲已經底上了她的鬢角,美麗的臉龐終究抵不過歲月侵蝕,留下了一道道衰老的痕跡,眼中的空洞仿佛這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這樣的她,他還與她鬥什麼?!

背過身去,不去看那張不知是讓他氣還是悲的臉,燕弘添低聲歎道:“母後一直喜歡禮佛,不如到青城山皇家陵園守靈,以求心境平和,長命百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