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風!”容岩淡聲道:“天下之大,紀小將軍難道要將大夜版圖拓展到天邊去麼。”

紀南一愣,隨即麵容嚴肅起來,“不,我並無侵略他國之意。鄰國間友洽和睦當然再好不過,隻是方才那些南國人實在太可恨!他們既然是為抓犯人進我們的城池,已是借地而行,更該小心才是!如何竟當街縱馬?!我大夜軍隊有明令:擾民者,軍法從事!他們在我們的地方,就該遵守我們的法規,何以不僅不從,還敢那般囂張跋扈!”

“邊境一帶不比上京,本就如此雜亂。”容岩不欲再多說,“我們走吧。”

紀南皺著眉翻身上馬,卻忽聽耳邊阿鬆大呼道:“是那個臭老頭!臭老頭被抓走了!”

紀南與容岩同時轉頭看去,隻見方才那群南國軍人已抓了人,正往回去,依舊是肆意高聲吆喝著,一路驚擾百姓無數。

他們的馬後麵用繩子栓了四五個人,跌跌撞撞的跟著跑著,看那衣飾都是貧苦百姓罷了,哪裏是什麼逃稅商人。

昨日擺攤猜字謎的那個小老頭就在那中間,可憐他年老體弱,壓根跟不上那匹高頭大馬,這一路青磚凹凸不平,他跑幾步就摔一跤,已渾身都是傷,力氣用盡,被那繩綁了硬拖著往前拽去,手腕處被那麻繩磨的鮮血淋漓,看起來可憐極了。

阿鬆不待多說,反手抽了腰間的漂亮小斧,一躍而上,像隻大鳥一般掠過去,幹脆利落的挑斷了那幾根繩,又追上去將馬上的人統統砍了下來,滾了一地。

“哪裏來的小賊!”那些南國人爬起來後大罵,邊罵邊“鏘鏘鏘”拔出了佩刀,團團將阿鬆圍住。

“我才不是小賊,”阿鬆撇撇嘴,扭頭向那擺字謎攤子的小老頭,“臭老頭,你真逃稅了嗎?”

小老頭連連搖頭,“人頭稅是年年按時上繳,出來擺攤則有一日算一日,日日有官差大人來收,從不曾逃稅。”

“聽到沒有!”阿鬆手裏轉著他那把鑲金嵌玉的小斧頭,“你們也不問問清楚就抓人的嗎?!何況就算當真是抓了逃稅的商人,也不該如此粗暴對待,你們南國人不是最講禮法仁義的嗎?還不快給人賠禮!”

“呸!”領頭那南國人狠狠啐了口血唾沫,“老子說他逃稅他就逃稅了!他逃了四年的茶課稅共計一百二十五倆銀子!交不出錢就回去做苦力還!”

“冤枉啊!”那小老頭老淚縱橫,“我在這靈州城住了快二十年,從未回過南國,哪裏來的茶課稅!”

正爭執間,圍觀人群裏一陣擁擠,有人捏著嗓子起哄:“郡衙門的官差大人來了!”

阿鬆聞言,叉腰冷笑,“來得正好!小爺我倒要看看,在我大夜國土之上,容不容得了你們這群南國人囂張妄為!”

官差一行數十人,不由分說將一幹人等全都帶回了衙門去。紀南見狀,急拉容岩衣袖:“二哥?”

容岩卻並不著急的樣子,與他一起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往衙門方向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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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鬆進了衙門就沒能再自己出來。

當日並沒有立即升堂,人被押進去後就沒了動靜,看熱鬧的人把著郡衙的大門議論紛紛,不久出來兩個提著殺威棍的官差,凶神惡煞般將人趕了個四散。

這裏離上京還有數十日的行程,搬救兵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紀南心想那隻好硬闖,將阿鬆救出來再說。

“跟我來。”容岩忽的低聲開口說道,繞過了郡衙威武壯闊的前門,他一縱身輕飄飄的飛上了後院的高牆。

紀南跟著他上去,隻見底下站著的正是方才那些騎馬抓人的南國人,一個身穿灰色袍子的男子正給那幾人作揖:“明日恐怕還要勞煩幾位來走一趟,過個場而已。不為別的,近日刺史大人出巡,就在咱們這裏附近,若是此事鬧大了,傳他老人家耳朵裏,以後咱們的日子都得難過,因此少不得煩請各位一同敷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