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倩蹙眉,這件事有雷琮芠口氣裏表現的那樣嚴重嗎?她很懷疑。
「還有更嚴重的,永倩!」高希倫慢節奏的聲音加了進來。「親王派的人對西方國家的幹涉非常反感,昨天還把一架英國記者搭乘的直升機擊落;雖然他們聲稱那架飛機是被流彈擊中的,但是觀察家認為這是他們向西方社會表達不歡迎他們介入的警告。」
梁永倩的眉頭皺得更深,她還是不明白。「我們又不是西方社會,我們是台灣,屬於亞洲國家。」
雷琮芠再度看向咖啡廳的天花板,徹底表達她對於梁永倩這句話的極度無奈。
「戰爭一旦打起來,誰管你是西方還是東方啊?」雷琮芠差點就把「你這個白癡」這句話給說出來。
「可是不對啊,如果像你們說的那麼恐怖,公司幹嘛不取消這次的首航?」
那是因為公司的主管頭腦秀逗了,你也一樣。雷琮芠翻白眼地在心裏想著。
「實際上,公司對這次的首航也很斟酌。雖然說這是他們的交通部長跟公司簽訂的航線,但是王位爭奪戰一起,那位部長就失蹤了,聽說是因為他比較傾向於支持王儲那一派,所以被尼爾親王的人幹掉了。現在他們的交通部沒有人作主,公司也很傷腦筋,想飛,又怕沒有保障;不飛,消息又都已經見報了。公司在這次的首航上花了不少錢宣傳,若是在戰爭沒有正式開打前宣布取消的話,不僅對公司的商譽有損,旅行社那邊的錢也得還給人家,對公司來說是雙重損失。」
梁永倩很認真地聽著高希倫的分析,她甚至也喝了一口咖啡讓自己頭腦清楚些,以了解高希倫這段話背後真正的涵義,然而最後她還是宣告放棄。
「假如公司不飛,我也就不飛;假如公司覺得能飛,我又有什麼理由恐懼飛到那個國家呢?」況且真遇上她們所說的那種情況,因為機場關閉而無法飛回來的話,旅客加上機組人員有兩百多名,大家一起被困在當地,她也就不會感到那麼害怕了。至於高希倫所說的,什麼被擊落那一類的,基本上,她認為這麼倒楣的事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凡事樂觀,對自己決定的事抱持高度熱情,體內老是有一股衝勁促使她不斷往前跑的梁永倩,是個不懂得三思而後行,做事直接又不會善後的白羊座女生。因為不知煩惱為何物,所以永遠不會做最壞的打算。
事實上,她認為人生沒有什麼最壞的時候,縱使真的遇上了糟糕至極的事情,她也認為自己會有比別人更多的勇氣來麵對挫折與逆境;所以,在朋友麵前,她永遠是一副「天塌下來也絕對會有高個子先頂著」的態度。
「你還是不懂。」雷琮芠搖了搖頭。「不過這不能怪你,完全不能怪你。你們白羊座的人有與生俱來的不怕死性格,所以你們的人生注定是要在風風雨雨中度過;我隻拜托你一件事,在緊急聯絡人那一欄千萬別填上我的名字,我忙得很,沒空處理營救人質這種事情。」
「喂!」她抗議地敲了敲桌子。「太過分了吧?我是抱持著好消息與好朋友分享的態度來告訴你們我報名首航被錄取的事,沒想到你們不但沒有恭喜我,還分別潑了我好幾桶冷水,這太不夠意思了,枉費我平常跟你們稱兄道弟的。」
「誰跟你稱兄道弟啊?我是歐洲航線跟你分在同一組才會『被迫』列入你的好朋友名單內而已。」雷琮芠說話之直接絲毫不遜於她的好朋友梁永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