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行,隻怪我自己失了信譽在先,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共騎就共騎,誰怕你不成?”我把劍收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踩著馬蹬翻身上了馬。
“哼,別玩花樣。”他冷哼,飄然落到我的身後。
一絲淡淡的香氣鑽入鼻間,我頗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道:“走吧,別廢話。”
“趕得這麼急,”他遲疑了一會,聲音輕輕地自頭頂上飄了過來:“京裏,有誰在等你嗎?”
“嗯。”我不願深談,隻輕應了一聲,垂下眼簾望著腳下疾速倒退的路麵。
他突然伸手橫過我的腰,輕帶馬韁,低叱一聲:“駕!”
兩個人不再說話,陷入沉默。
冬天時分,晝短夜長,沒多久夕陽沒入山穀,四麵一片冥寂。
孤單的驛道上行人絕跡,隻有我們的馬奔跑發出的單調的篤篤聲。
馬兒疾馳帶起的狂風吹亂了我的頭發,輕拂到他的臉上。
下雪了,細碎的雪粒,迎著風打在臉上,透心的涼。
我激棱棱打了個冷顫,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圍在我腰間的手驀地加了些力道,將我的身體鎖入他的懷抱。
我身子一僵,掙紮著想要坐直。他不吭聲,隻固執地收緊手臂。掙了幾下沒有掙開,我隻得妥協,尷尬地挺直著背靠在了他的懷裏。
世界如此安謐,既使隔著厚厚的冬衣,也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兩人這麼親密地相偎著共乖一騎,氣氛開始變得詭異,四周的空氣好象也突然升溫了。
背上貼著溫暖的熱源,再加上奔波了一天,體力已消耗得差不多,我漸漸堅持不住,身體越來越放鬆,眼皮越來越沉。
“嗬嗬~”頭頂突然傳來輕笑。
茫然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鑽到他懷裏,裹著他的大氅睡得挺香,我嚇了一大跳,驀地坐直了身體,臉紅到耳根。
“累了?”他低聲問:“雪可下得緊了,不如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趕路?”
我抬頭,鵝毛大的雪花鋪天蓋地地飄了下來,世界已變成一片銀白。
“糟糕!”這麼大的雪,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趕回京城?
“怎麼,怕趕不回京?”他翻身落馬,順手把馬兒拴到樹幹上。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偏離了驛道把馬騎入了一條小路。
不遠處,有一座廢棄的寺廟,年久失修,加上大雪,泰半屋宇已經倒塌,隻剩下一間偏殿在寒風中訴說著往日的鼎盛。
“你改變主意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我以怒氣掩飾窘態。
既然都已做了決定,何必還假惺惺地來征求我的意見?
“本少爺累了,不想連夜趕路。”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領先走進破廟,抖落了一身厚厚的雪花。
我無法可施,隻得板著臉跟在他身後進了寺廟。低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隻有薄薄的一層,顯然是剛落上去不久的。
可是,我坐在他的前麵,按理,我身上的雪應該比他厚才對啊~
我呆了呆,抬眼搜尋他的身影。
他不知從哪裏找了一尊破舊的佛像走了進來,隨手一掌,便已劈碎了,扔在地上。
“平南~”
“生火會吧?”他頭也不回,拋了一隻火折過來。
我下意識地接住,他已閃身不見了蹤影。
呃,不是吧,他就這麼放過我,走了?
走就走了吧,我才不稀罕!
我嘀咕著蹲下去,晃然火折子,藍色的火苗很快地竄了起來。
衣服,頭發很快地熱氣蒸騰。
身子暖和了,肚子卻咕嚕地叫喚了起來。
細一想,才發現,今天中午在路邊胡亂買了一碗麵墊肚子後,一直到現在,我還粒米未進呢!
都怪這沈平南,要不是他突然鑽出來,我現在早就高床軟枕,躺在客棧裏睡覺,哪用得著棲身破廟,受饑寒交迫之苦?
外麵風聲呼呼,樹影幢幢,風雪從破敗的瓦縫裏不斷的刮進來,遇到熱氣化為雪水,掉落地麵,發出的“答答答”的聲音,聽了讓人毛骨聳然。小時候躺在奶奶懷裏聽過的各種鬼故事,怎麼壓都壓不住地紛紛往腦子裏跑。
不怕不怕,就算真有鬼神,好歹他們也叫我一聲上仙,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我暗暗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咣當一聲巨響,大風吹過,將廟門刮得掉了下來。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全身長著黑乎乎的粗毛,體型巨大的怪物背著光,自廟外一步一個血跡朝我走了過來。
我慘白著臉,一聲不吭,跳起來,不分清紅皂白,手中的軟劍已刺了出來。
二指冰冷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
那手指濕而滑膩,猛然一瞧,居然鮮血淋漓。
“你,你,你……”我抖著唇,退到牆邊站好。
“十七,是我。”忽然發現我在害怕什麼,平南啞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