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腕,動彈不得。
她想不到,喝醉了的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本來隻是輕輕地砸在門框上,也沒什麼痛感,現在卻覺得腕骨在他的手裏,幾乎生生要被捏碎。
陸燁鈞也發現身邊的人,忽然有了動作,像是醒了過來,但又閉著眼睛,隻好叫著:“霽遠,霽遠?”
林霽遠毫無反應,身子軟綿綿地就要往下倒。
“陸總,先送他上車吧。”未若隻好一邊試圖撐著他,一邊慌亂地說,他一直往自己這邊倒,她根本扶不住。
陸燁鈞顯然很有對付他的鬥爭經驗,托住他的腋下,很快就把他拖到了車上,然後靠在車門邊喘著粗氣:“平時看著挺瘦的,一喝醉,馬上就沉的跟沙袋一樣。”
未若不知道答什麼好,他一直死死捏著她的手腕,她隻好跟著他上了車,現在他已經靠在裏側的車門上,皺著眉頭蜷成一團,卻還是不鬆手。
她試過,一隻手指一隻手指地去掰他的手,卻絲毫也不能逃脫他的掌控,那修長的五指,就好像鐵鉗一般,緊緊地收攏。
“小喬你開車了沒?”陸燁鈞在車門邊彎腰問她。
“沒有。”
“那先送他回家,然後讓他司機再送你。好嗎?”
未若無奈地點點頭。他肯定是神誌不清,才這樣發了瘋似的捏著自己,她已經感覺到,手腕開始火辣辣的疼。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林霽遠醉成這樣,車子開起來以後,他一直倒在座位上,整個人,像根軟綿綿的麵條,就隨著車子的方向,東晃西晃,不時地會撞到車門上。在一個拐彎的時候,未若終於忍不住,在他要再一次撞上車門的時候,伸出那隻自由的手,攬過他的肩膀。
在接下來的路程裏,他便沒有再換過姿勢,靠在未若的肩膀上,一隻手仍然死死地掐著她的手腕。他睡著的樣子,像頭受傷的小獸,緊皺眉頭,又好像覺得很冷似的,一直把身體往未若這邊蜷縮。未若隻能摟著他的肩膀,不時地輕拍兩下,安撫著他。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那滾燙的熱氣拍在未若的耳後,她隻覺得曖昧無比,卻又不能推開他,隻好不斷地安慰自己。
他醉了,醉了而已。
他在找個柔軟的墊子而已。
等他醒來,就會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這樣死死地捏著她不放,不記得這樣弱弱地靠在她的肩頭,不記得他們的距離,隻有十公分不到。
他一向如此,隻把自己當個助理,不是麼?
未若一直安慰自己,直到下了車,跟陸燁鈞扶了他上樓,把他扔在床上時,她還在這樣安慰著自己。
“我去擰個毛巾,幫他擦擦臉。”陸燁鈞卷著袖子,進了洗手間。
未若的手腕,還是這樣被林霽遠握著不放。她自己掰不開,隻好就這樣蹲在他的床邊,默默地看著周圍。
他的床頭,靠著一副拐杖,看到那金屬暗暗的光澤時,未若忽然覺得有什麼刺痛著自己的眼睛。他平時除了走路慢一點,仔細看會覺得有一點點不太平衡以外,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為什麼在家裏竟要用到這些東西?
未若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低頭去看他,他動了兩下,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一樣,側過身,軟軟地把臉埋在枕頭裏睡了,那本來緊握著的手,也鬆了兩分。未若輕輕動了動手腕,想把已經生疼的手抽出來,沒想到隻是那一瞬間,他的手就立刻收緊,力氣甚至比原來更大。未若歎了口氣,算了,他要這樣,就讓他這樣吧。
她看著他平靜的側臉,線條完美,麵色緋紅,可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痛苦無助,像是陷在一個無盡的夢魘之中。她仿佛是被心魔驅使一般,慢慢地伸出手指,觸上了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