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似乎已經無力睜開。
未若伸手夠到沙發上的一條薄毯,打開蓋在他的身上,直到把他裹得像個粽子,才放心地側過腦袋靠在他肩上,繼續說:“這個故事,是我從朋友那裏聽來的。從前有個女孩,她跟她的未婚夫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可是她的未婚夫卻娶了別人。女孩受了打擊,一病不起。後來,有個仙人出現了,這個仙人問她,你想知道,為什麼你跟他沒有緣分走到最後嗎?女孩說,想。於是仙人帶著她飛到了一片海灘上,那裏躺著一具屍體,一 絲 不 掛,女孩走近一看,嚇了一跳,原來那具屍體,跟她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三更半夜的,不許講鬼故事。”林霽遠忽然出聲,倒把她嚇了一跳。
“不是鬼故事,你聽就是了。真是的,膽小鬼……”她想了想,便又繼續說,寧靜的夜裏,她的聲音單薄地飄在房間裏,溫柔而緩慢。
“仙人跟她說,這具屍體,就是她的前世,因為事故,年紀輕輕的就死在了沙灘上。這個時候,有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女孩再一看,這個人就是她的未婚夫,他看見女孩的屍體,於是就走過去看了看,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女孩蓋上,歎了歎氣,感歎了一番,可惜啊可惜,然後就走了。仙人對女孩說,你繼續看。後來,又走過來一個年輕人,他也看見了女孩的屍體,於是他便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挖了個坑,小心翼翼地把女孩掩埋了,為她做了一個小小的墳墓,給她燒了香。”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不知道後麵該怎麼說。
“沒了?”林霽遠睜開眼睛問。
未若搖搖頭,再一次開口,看著他的眼睛,極慢極認真地說:“仙人告訴那個女孩,她的未婚夫,前世跟她,隻有一件衣服的緣分,所以這一輩子跟他在一起這段時間,她隻是為了還他一段情,而後麵那個埋了她的,讓她有了個歸宿的人,才是她這輩子,真正要等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故事的氣氛有些詭異,令他一時間,竟然隻是默默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她自己也有些愣住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確定,他就是她這輩子真正要等的人,可是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她確實是無比的堅定,隻想拉著他的手不放,這樣的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她根本無力~
“好不容易有家什麼都合適的吧,他又死活不同意……”
她隱約想到些什麼,幾次想登陸到林霽遠的郵箱上去看看,卻又幾次都放棄了。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來,透過走廊盡頭的落地窗,看得見剛落山的夕陽,橙紅的顏色熱烈而濃重,天邊有一抹極絢爛的火燒雲,映著對麵大樓的深藍色玻璃,好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未若終於按耐不住,輕輕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林霽遠就站在落地的玻璃窗邊,會議室裏沒有開燈,又拉著百葉窗,隻有一縷淡淡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他的身上。他穿著深藍色襯衫的背影,明明是在陽光下,卻顯得格外清冷寂寥,那投在地板上細長的影子,好像徘徊在世界盡頭一般孤單。
未若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心底裏最深的孤獨寂寞,都好像隨著他的身影,慢慢地泛了上來。
她開門的時候極小心,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林霽遠還是很快便轉過了身。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進房間裏,反而襯得他的臉一團黑暗,看不清五官表情。他轉身看見了未若,卻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伸出了一隻手,他的襯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消瘦而線條分明的手臂,在陽光下,顯得手心特別白淨。
未若也默默地走過去,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他低了頭,看著她的掌心,指尖就無意識地,慢慢地在她手心畫圈,一圈又一圈,久久不肯停下來。
未若低了頭,在地板上四處張望。
“你找什麼?”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捏緊了她的手問。
“看看這次又是什麼東西被你弄壞了……你是把電腦摔了還是把本子撕了?”未若笑嘻嘻地抬頭看著他說。
“你……”他挑起了眉毛。“開始敢教訓我了?誰借你的膽子?”
“對不起林總,我現在就出去麵壁反省。”未若仍是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假裝要溜。
林霽遠隻是手臂一長,便從身後抱住了她,接著,便用下巴牢牢地卡住她的腦袋。“就站這兒麵壁。”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拉開了落地的百葉窗,兩人站在窗前,看著耀目的橙黃色夕陽,在遠處高樓的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