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娶我,等到你發現時,就自暴自棄地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也許吧,但我沒打算對你眼不見為淨,否則今天就不會有婚禮。」他彎身撿起枕頭,丟向床角,「小含,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等我釐清……」他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枕頭又飛了過來,這回他來不及閃躲,隻得接住那個飛枕。
「屠昶毅,你給我閉嘴!現在換我說話!」
「好,你說,我在聽。」
「我是莽撞不懂事,剛開始的確抱著搗蛋的心情進你們家,但最起碼我有份心,想要和你共同經營這椿交換婚姻。而你呢?表麵上裝出一副樂觀其成的模樣,心裡卻東扯一個理由,西抓一個借口,打算讓我們的關係爛到底。什麼年齡、學業、工作壓力,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屁話!我們才相處三天,摩攃、爭吵和妥協自然是少不了。既然你很想要我,而我又開誠佈公的向你說出真心話,對這樁由長輩送作堆的婚姻來銳,應該值得高興才對。有時一加一就是等於二,但你老要把簡單的事想得邢麼複雜,難怪你會神經錯亂。」
「告訴你,你的碓老了,不是外表,而是那顆心,因為自私、呆滯、固執這幾項老年徵兆正啃著你那顆腐朽的心!現在我的屁話放完了,管你愛不愛聽,你可以滾下去招呼你那些心懷不軌的親戚們,尤其是你六姊,你可以敲鑼打鼓的告訴她,你打算如何冷凍我這個沒教養的小太妹,她聽了,絕對爽得直上雲霄。」
屠昶毅站得筆直,整張臉猶如寒霜罩麵,心裡則被她的指控氣得七竅生煙,待她稍喘口氣後,才冷冷扯嘴回她一記淺笑,「我會馬上下去,你不妨再妄加指控一句──我爽的程度絕對不亞於她。」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佯裝鎮定的跨出房閒後,緩緩合上那扇門,終於倒頭大哭,恨恨地說:「嶽小含,你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癡!老是拿自己的熱瞼頰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 ★ ★
一整個下午,屠昶毅藉著四處招呼客人,和友人聊天,讓自己不去想小含的話。但是他做得並不是很完美,隻要對話一斷,他的思路馬上飛上三樓。想著小含受傷的眼神何其無辜,那麼驕傲的她肯對他剖心示愛,一定不像他認為的那麼容易脫口而出。
該死的,當時他為什麼不馬上跪下來吻她、抱她、好好愛她,告訴她他也愛上她了呢?人生不過百年,偶爾放縱自己的感情又不會少一塊肉。再說,能對愛人說一句情話,就算損失個幾億也沒關係,反正他早就不把錢和責任看在眼裡了。他現在缺的就是愛情與解脫,一個不需要再隱藏與偽裝的自在天地。
他做了什麼蠢事,當他責怪她不懂事與善變的同時,原來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擾。就算禸體逐漸老化,隻要他常保年輕的心,一切都不成問題。他才三十一歲而已,為什麼他老是自怨自艾呢?花了十年的時間,還不瞭解今日所失之時,難取諸明日的道理,那他這三年的日子豈不是白過了?難道他要像父親一樣,為昔日的一念之差而賭氣?
想到父親,屠昶毅不由得回過身去尋找屠世民,卻見他雙手背在臀後,吩附老紀一些事,眼光則不時瞟向大門處,似在期待某人的到來﹔而一旁的老紀則露出慣有的不耐煩表情,頻頻點頭,並幫他整理領帶和衣煩。
這般光景讓屠昶毅蹙起眉頭,他總覺得父親跟往常不一樣,有點雀躍、有點緊張,甚至有點神經質。難道……他老人家還在冀望什麼嗎?
他努起嘴,用大手抹了一把下巴,忽地心有所動,考慮了三秒後,他微低下頭,朝九十好幾的表姑丈的耳朵邊大聲吼道:「姑丈,我去刮鬍子,你稍坐!」
「昶毅,等等啊!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教訓你姑姑呢。」老人沙啞著喉頭說:「她背著我跟小夥子交了十年的筆友,那些信說有多露骨就有多露骨……」
「那容易,姑丈,隻要你寫封休妻書,我一定幫你寄到九泉下給她。待會兒見了!」
屠昶毅笑著回身,大步走近紀元和父親身邊。
「老紀!不對,不對,這花看起來是歪的嘛!再幫我調一下……喔!昶毅,你總算擺脫那個老健忘了,他又在抱怨你表姑的事,對不對?人都死了幹啥還計較?」屠世民說著將身子轉過來麵向兒子。「你來得正好,幫我調一下胸花。小含好些了沒?我看請個醫生來看一下好了。」
「她說不用,我看也是小睡一下就好。」屠昶毅細心地幫父親調弄那束胸花後,偷偷瞄了氣得快翻臉的紀元一眼,試探地問道:「紀叔,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我隻是屠家的一介傭人而已,何必裝得這麼客氣?」紀元雖是對著屠昶毅說話,但是話峰卻明顯地指向屠世民。「你要我幹嘛就直說!是嫌衣服不夠整、褲子不夠挺,還是鞋不夠亮?我說老了就得服輸,明明是自個兒的骨頭彎了一截、小腹凸出一塊,幹嘛?當自己還是風流少年啊……」
「你說誰啊?別指桑罵槐的!」屠世民灰鬍子一翹,老大不高興。
屠昶毅趕忙檔在主僕倆中間,抑製他們爭吵。「好了!瞧你們跟小學生一樣,又在鬥嘴了。一天不鬥,嘴會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