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的時候,我會回來的。生命中最不能割舍的,就是最初萌生的感情,無論經曆多少繁華,總記得那個陌上少年清秀的眉眼。
因為未央,我在寧信店裏的冰吧處做小收銀員。偶爾,會見到程天佑,他看我的目光很遊離,在他麵前,我仿佛成了一個透明體。
我想起小九講的關於他養狼的笑話就想笑,隻是,一直也沒有機會向他求證真偽。
一天下來,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數錢;最痛苦的事情也是數錢,因為點數整齊後,我得一分不剩的交給值班經理。
回去後,我就跟北小武講,我說,北小武,你真不知道,粉生生的票子從自己手心裏過,自己卻留不下分文,這感覺有多麼痛苦!
北小武說,別跟我說這個,我和涼生明天就要發工資了!我們一點都不痛苦。
涼生說,薑生,快睡覺吧,天不早了,小心臉上生痘痘。
哦,知道了。我晃晃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我說,哥,再見,哥,晚安。然後我僅存一線希望的轉身,我說,哥,你知不知道明天是個很重大很重大的日子?
結果他們的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第二天,我懷著極大的委屈起床,卻不見涼生和北小武。我想,開工資的動力就是大。平時也沒見這麼積極過。
涼生給我留下了早飯,一杯豆漿,兩根油條。他在紙條上說,薑生小朋友,我和北小武可能今晚不回來了,我們發工資後,可能直接去網吧玩通宵。落款是:你的涼生大朋友。
下午的時候,程天佑從我身邊晃過兩次,最後,停在我身邊,審視著我的眼睛,半天,說,薑生,你沒事了吧?
我笑笑,搖頭,說,沒事了。
程天佑思忖了一會兒,說,薑生,挺對不住的。
我說,真沒什麼,小公子,你別內疚了。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小公子都喊出來了,好在程天佑沒感覺到。
他翻翻手中的煙盒說,薑生,我這個人總來沒跟人道過歉,今天第一次,跟你道歉,我是想說,我請你吃個飯吧,這樣我的內疚會輕一些,我沒別的意思,真的沒,我,隻想跟你道個歉。真的。
我笑,說,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沒有人記得。本來挺不開心的,好在今天能聽你說這麼好聽的話。
這時,未央從門外直衝進來,臉色蒼白,拉起我的胳膊就朝停在路邊的車跑去。
我吃驚的看著她,我問她,出什麼事了,未央?
她緊閉著嘴巴,直到車七拐八拐開到了一家叫“天心”的小診所門前,她才跑進去,我緊跟在她身後,心,突然跌倒了穀底。
涼生,安靜的躺在床上,左眼青紫,腫得老高,幾乎和鼻梁一樣高。北小武的身上也沾滿血跡。臉上也有擦傷。他看著我,又看著未央。
未央緊緊握著涼生的手,心疼的落淚。
北小武說,我們今天發工資是在外麵發的,被一群小混混給盯上了,我和涼生剛下班走到一個小巷子裏,就被他們截住了。其實,給他們錢也就好了。可涼生死活不肯給。我的手機也被他們搶去了,剛才給你打電話用的是一個過路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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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看著涼生,說,你怎麼這麼傻呢?
我低低的俯下`身來,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傷處,我說,哥,很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