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我從他的側影中讀到一種孤獨的味道。
可能是聽到了我翻身的聲音,他回過頭來,眼中原本淡淡的孤單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曖昧玩味的壞笑。他斜靠在窗戶邊,雙手抱在胸`前,說,薑生啊,你是不是特喜歡我的床啊?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純潔的想法啊?我可還是黃花大閨男啊!我可是……
他這麼一說,惡心得我跟摸黑刷完牙,開燈時卻發現牙缸裏盛著半個水淋淋的老鼠一般。我順手扯起一枕頭摔向他,我說,去你個黃花大龜蛋吧!去你個黃花大鴨蛋!
程天佑一手就擋開了,身手之利落,不是我能想象。原來小九沒有騙我,他確實是跆拳道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現在這個跆拳道高手中的高手將我拎到窗戶邊上,用手按住我的腦袋,他說,薑生,你信不信我將你扔下去?
我嚇得哭,卻不肯求饒,嘴巴跟鑲了生鐵一樣強硬。我說,你個黃花大龜蛋!你將我扔下去吧!反正你薑生奶奶活夠了!
程天佑說,薑生,我就不信你不說軟話!你不求饒,我就真扔下你去!反正在這個城市裏,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你還不求饒?不求饒我就像扔小貓一樣扔下你去!讓你再也見不到你喜歡的人了!更別說保護他了!
我一聽就明白了,昨晚在“寧信,別來無恙”,我對著他哭“天佑,天佑,我保護不了他!可是我不願意別人傷害他”,這些話,讓他以為我戀愛了。
所以我對著他很輕蔑的笑,也不跟他解釋,我就是一直罵他,我說,程天佑,你個小兒智障,你個烏龜,你個豬頭,你奶奶的快放開我啊!
事實證明,那些日子,我很想小九,所以語言總是帶著她的風格。可是程天佑似乎跟我死磕,就是不肯放手。那個時候,我並不明白,為什麼他期待我求饒,說軟話。後來,我才明白,因為在小公子的過往日記中,所有人都是對他充滿敬畏的。而且,特別是女人,對他,多是又愛又恨。所以導致他嚴重的自戀成災,以為沒了他,全世界的春色就失去了半園之多。
我閉上眼,睫毛不停的抖動著,我直著脖子同他叫,程天佑,你奶奶的有種就摔死我,你敢摔死我,我就敢眼睛一眨不眨的橫在地上。
程天佑很輕蔑的笑,薑生,這是十七樓啊,你家摔死的人還能眨眼?
我一怒之下,就用腳踹他,可能是踹疼了,他就猛扯我的胳膊,隻聽一聲裂帛的聲音,我的衣服被他活生生的撕裂了。
我愣了。
程天佑也愣了。
這時門鈴響了,程天佑估計是真愣過頭了,什麼也不想就直愣愣的去開門,沒問是誰,也沒通過貓眼看。我連忙扯下床單抱在胸`前。
蘇曼如同一條鱔魚滑了進來。一臉媚笑的衝著程天佑。直到看到我。她愣在了原地。足足半分鍾。我的衣服七零八落,抱著床單可憐兮兮的站在程天佑身後。因為我剛才扯床單,床上一片淩亂。
程天佑連忙解釋,他揉揉鼻子,眼睛瞟向窗外,說,蘇曼,你別亂想,我們剛才在鬧著玩。薑生還是個小孩子,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蘇曼一頭撞進程天佑懷裏,不停的撕扯程天佑的衣服。她說,程天佑!我怎麼就沒發現你有這麼一嗜好!你就這麼喜歡飛機場?你喜歡一洗衣板麼?你戀童癖麼?你……
她的話讓我自卑不已,下意識的緊了緊床單,專心致誌的看著這個來勢胸胸的女人,錯,是來勢洶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