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從此以後不喜歡親吻,捂著嘴擦眼淚,我擔心回家讓爸爸媽媽看見了怎麼解釋。好在明天不用上班了,但在家裏我也是要見人的,他把我的嘴咬破相了,我不敢麵對爸爸媽媽,我突然不想回家了。

“停車!”我說話還跟哭似的,車正開在環線上,他跟我去過派出所,他也知道我住哪了,我感覺真是倒黴,怎麼就去了方睿慈的婚禮,從此陷在這個陰溝裏爬不出來。

“幹嗎?”

“我不回家,我要下車。”我保持涵養衝楊憲奕小聲嚷嚷,“你靠邊停,我要下去!”

環線上都是車,一輛接一輛排列著,我掂量著下車的話怎麼從機動車道走到人行道上去。

“不許鬧!”楊憲奕隨著車流繼續往前開,看我總是蠢蠢欲動的,手從掛檔上伸過來揪住我的安全帶,好像拿繩子把我綁牢了一樣。“你想去哪?”

我不說話,直接去解安全帶,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按死了我。我們僵持不下,誰也不服輸。最終,他開下立交橋就上了輔路,在我凜冽的目光下,終於踩了一腳刹車。

我跑下車就上了不遠的過街天橋,我站在橋上看公車站上等車的乘客,我也看見楊憲奕的車沒動就停在橋一側,心裏多少有了些舒暢。環線上他沒地方掉頭,我過了橋他就抓不著我了。

我沒著急走,我站在他能看見的地方,我也看著他的車讓他幹著急。環線上的車燈連成了一條很亮的帶子,我眼前有模糊的水汽,也有萬家的燈火通明。不再遲疑,我往橋的另一側走,在輔路上攔下出租車,報了我們學校的地址。

別人都在聚會暢飲享受假期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圖書館外的台階上看星星。回到了我很多故事開始的地方。操場上和林蔭路上有很多學生情侶,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隻是沒有他們幸福,我追著馮綸一路,最後是什麼也沒有抓到。我一直在回憶第一次見關浩和馮綸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但我腦海裏又老是重疊著。

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想一定是楊憲奕,所以直接就掛了,繼續坐在台階上看星星。圖書館裏假期不回家的學生還在晚自習,自習室的燈光投在草坪上,隱約照到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的情侶。他們也在親吻,但是很甜蜜,像是夏夜朗朗的星空,和我經曆的三種親吻都不一樣。

手機又響了,同樣的號碼,我一次次掛斷,拿起手機我笑了,覺得這麼著讓楊憲奕不舒服我就痛快了。雖然我嘴還腫著,但是我也算報複了。

微熱的風吹亂了我額上的碎發,我索性把頭發都盤起來。留了好多年,總是大一時及肩的長短。隻是那時我梳一個馬尾巴,現在我散著,像個二十七歲女人應該用的樣子。

如果回到大一,我一定不喜歡馮綸,他的演講再精彩,我還是不喜歡,好好和路苗苗她們享受大學生活。路苗苗的情投意合就是大學時碰上的,已經經曆了八年抗戰,人家還是很好,除了一張結婚證什麼都有了。就是丁璀也不冤枉,不管碩士博士人家戀過兩回。不像我,把心給了個狼心狗肺的馮綸。

手機又響了,是方睿慈,我看到她的名字現在也有了防備,不是她,我不會和楊憲奕糾纏上,所以接起電話我就沒好氣。

“幹嗎呢,若?”

“賞月呢。什麼事?”

“鍾靜回來了,想咱們六個聚聚。”

“行,我放假了,都有時間。”說完我又想到方家那次鴻門宴,馬上提高警惕,“這次就咱們六個,什麼家屬都不帶,你們都有家屬,我沒有,不公平!”

“好。”方睿慈答應的很痛快,又跟我說了說鍾靜回來的大致情況,聊起來我的戒心就放下了,這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掛電話前她問我在哪呢,我想也沒想就告訴她在學校圖書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