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全身都被海水浸透了,一雙玉手死死地勾住船身,防止自己再墜入海中。
她凝望著他,他也凝望著她。兩個人,一個人囿於深海,一個人趴在船頭。那樣近的距離,近得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的清秀麵龐,近得仿佛可以聽見兩顆撲通撲通跳躍的心。
片刻後,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枕河星君就那樣呆呆地看著這個陌生女子,拚了命地攀爬上船,然後理了理自己被海水浸透有些皺褶的衣物。
“這隻海豚是你的?”
他沒有回應。
對方繼續說,語氣淡淡:“它吃了我栽種的果實。”
聽到這裏,他頓時一愣,心想怎麼可能是普通的果實,這家夥一直以來,都隻吃些小魚小蝦的啊!
那個人已經站立起來,視線瞥瞥一旁的枕河星君,依舊漠然:“它吃了我的果實,你身為它的主人,不應該對此說些什麼嗎?”
她又說:“你姓甚名誰,請告知嶺音,他日我好去尋你,讓你補償我。”
“啊……那個……我叫蘇枕河。這都是我的錯,不知小姐想要什麼以讓我贖罪?”他終於恢複過來,迅速立起身子,回她。
她脫下外衣,隻留一件素色裏襯:“看我一身濕漉漉的,你打算一直矗立在此?”
男子迅速脫下自己的衣物,又去找了些合適的可供其換的衣物拿出來遞給她,說:“請小姐到船中去換吧。”
於是嶺音抱著那深褐色衣物進了船中,獨留那個呆呆停在船頭等待的枕河星君,還有那正在水中歡快遨遊的海豚。
他蹲下身,語氣哀怨:“都怪你,怎麼這麼貪吃,以往怎麼不知你還愛吃這等食物了!”
一聲回應響徹在這片蔚藍深海,它依舊在繞著圈,不多時,他低垂下頭,無奈地輕歎口氣。
這時,身後傳來女子的腳步聲,枕河回轉過頭,望見那個盡顯深邃沉著的嶺音。
是她先開了口:“雖然它吃了我的東西,不過倘若不是你們,我也不會獲救。我們就當,相互抵消了吧。”
“這怎麼行?”
女子來到枕河星君眼前,湊到他臉龐,將一個袋子贈送與他,滿臉邪肆地說:“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
“……”
這個初見的人,竟是這般靈動可愛,他倒是不曾想到。
隻是瞧見那手裏袋子,他又問:“這是何物?”
她答:“果實種子,你拿回去栽種,等有了果實,摘下來給它吃。它好像很愛吃。”
他搖搖頭拒絕:“它吃了你的果實,怎可還收你的種子?不行不行。”
“可你們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不要再拒絕了。不然我要你補償,你又要我負責,豈不是麻煩?”
枕河星君隻好默默收下它,將其放在了木桌上,又想起何事,遂開口:“這茫茫人海,沒有輕舟,小姐又在此落了難,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她果斷接受:“那麻煩你了。”
於是輕舟行往嶺音的住所,那是個靠近海邊的小漁村,常年隻有她一個人在那裏居住,平時隻和植物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