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臉色不佳的某軍醫遞過來的刀,千紅哼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剃下了尚章頭頂的一片頭發。一片藍色的肌膚慢慢出現,眾人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千紅兩眼現出光彩:“果然如此!”
黎點點好奇地湊了上去,奇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尚章的頭會是藍色的?!到底是哪個混賬下的手?”
千紅冷笑道:“我猜尚章大人中的毒中,有一味月籽藤!此藥霸道無比,服下即死,無藥可解。”
孫軍醫沉聲道:“老夫也聽看過此毒的記載,相傳此物十分珍貴,中毒後人將從麵部開始僵硬,肺部癱瘓,無法吐納而死。死後屍身變藍。可是千紅姑娘,此物若是口吞則無毒啊。”
花九夷看了看長風列缺擰得快打結的眉毛,抱著望月蓮吞了一口口水,這才低聲道:“各位,尚章大人並未偷飲送給元帥的涼茶,而且在夥房外的時候,連杯子都打破了。”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他們先前都以為尚章是誤飲了從青墟處撤下來的涼茶而死,而且那打碎的杯子裏的殘茶裏也的確發現了毒藥。因此眾人都推測是一味極霸道的毒藥,尚章飲下後當場便連杯子都拿不穩,迅速身亡。
丹夏奇道:“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花九夷顰眉沉思了一會,才道:“我是花氏之後,能聽懂花語,夥房外有一株二月蘭,是她告訴我的。她還對我說,尚章大人曾經被碎瓷片割破手,等他將碎片收起來走進夥房後,就再也沒出來。”
“那麼”,千紅大步跨至尚章右手旁,果然見其食指上有一處不明顯的傷痕,“我以為那藥應該是下在杯中,破手而入要了這位大人的命。而且其中一定還有其它藥物調配,克製了月籽藤會將屍身迅速變藍的特性,也掩飾了傷口。可惜百會穴周遭卻是遮掩不過去的。”
黎點點倒抽一口冷氣:“好歹毒的殺手!”讓她逮到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青墟皺著眉道:“難道尚章會打破杯子,也在這歹人的意料之中?”
孫軍醫行了一禮,道:“啟稟各位大人,在那杯殘茶中,老夫曾鑒出有一味曼陀羅。此物有讓人神誌不清手腳浮動之效,可尚章大人若並未飲茶……”
“是茶香”,青墟斷然道,“是茶香有問題。”他想起那夜他一直感到頭暈目眩,卻隻認為是操勞過度,所以並未留心。現在想來,他忙了多久,尚章就隨侍了多久,出去以後拿不穩茶杯也有可能。
沉聲問道:“茶杯和殘茶,可曾留下?”
“啟稟元帥,都已經保留下來了。”
“很好”,他轉向花九夷道,“你的侍女就先暫時留在軍中幫忙吧。我會著人保護,你可以放心。”
不等花九夷開口,千紅就已經嗤笑了一聲道:“保護我?大可不必。元帥若是要婢子留下來幫忙,請派人保護好我家小姐。”
長風列缺麵上露出一絲笑容,淡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有勞千紅姑娘了。丹夏,你先送九小姐去元帥府,吩咐下去,九小姐住在西廂房即可。”
丹夏答應了一聲,黎點點連忙道:“我也去!”
青墟不耐煩地道:“你老老實實留下來幫忙,少折騰這些花花腸子。”
黎點點正要反駁,卻被長風列缺擺擺手止住。長風列缺道:“點點,你留下來幫忙。護送人而已,難道你還怕丹夏走丟不成。”
青墟哼哼地道:“跟你在一起才會把她搞丟!”丹夏生性老實,天天跟著這個古靈精怪的黎點點在一起,不學壞才怪!
“好了,不要鬧了”,長風列缺發了話,“青墟點點,你們跟我到主帳來。你到元帥府等著我,我今夜會回去的。”
花九夷抱著望月蓮點了點頭。長風列缺就帶著人大步離去了。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千紅終於鬆了一口氣,上前關切地道:“小姐,這些日子來你可安好?”
花九夷柔聲安撫道:“我很好,你放心。”
千紅欲言又止。丹夏在旁,一雙眼睛骨碌骨碌地盯著她們二人看,突然道:“九小姐,您和元帥是舊識?”
元帥從來不開口叫她的名字,總是你來你去的,煞是奇怪。
聞言,千紅終於也忍不住道:“小姐,元帥府的東廂才是客房,您為什麼要住在西廂?是不是長風列缺對您有什麼不軌?我決不饒不了他!”
花九夷好氣又好笑:“丹夏將軍,我與元帥的確是初次見麵,若有失禮的地方,還望您提點。千紅,你不要大驚小怪,元帥是個正直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對千紅的指控,丹夏仍舊不滿,她怒道:“我家元帥是何等人物,豈會對你家小姐孟浪。再說了,我家元帥又不是配不上你家小姐!”言外之意,我家元帥要是當真看上你家小姐,還是她的福氣哩。想到自己也能話中有話了,丹夏不由得一陣得意。
千紅脾氣暴躁,當下便反駁道:“我家小姐早就許了人家了!誰稀罕你家元帥!我家天尊比你家元帥好一千倍一萬倍!”
“什麼你家我家的,說的我頭都暈了”,丹夏齜牙咧嘴地瞪了千紅一眼,突然兩眼一亮,湊近花九夷道,“九小姐已經許了人家?可是你家那個什麼蓬萊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