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羅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一下,作為她出言不遜的懲罰。但是看她一下回過神,又變得惶惶不安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無趣。於是他又不動聲色地去逗她:“那麼,你來同我說一說,坎將都是怎麼教導你的?”
花九夷這下知道怕了,也不敢亂說話了,隻低著頭道:“坎將對奴說過,祝融雖然和帛書相戰百年,但祝融人稱得上是光明磊落。而句芒人。每每在二國之間調停,卻總是越幫越忙,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傻,還是故意為之。”
“那麼你呢?你怎麼想?你覺得他們是真的傻?”
花九夷認真地道:“若是一直傻上一百年,那麼未免也就太可笑了一點。”
重羅哈哈大笑,摸摸她的頭,道:“有道理。要傻,也不會傻上一百多年。那麼,坎將有沒有跟你提過左慈這個人?”
花九夷憤憤地道:“提過的。而且奴還曾經救過左慈一命。那個左慈,簡直不可理喻。”
見她又失態,重羅小心翼翼地道:“那麼。怎麼個不可理喻法?”
想到這個人,花九夷還是很生氣,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現下的處境,道:“坎將告訴奴,左慈就是一個抱著空盒子奔走於世的幻想家,可悲又可憐。還說他是玩弄和平的階級者,可是奴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憐。他和句芒王一樣,要奴入祝融,勾引陛下,還要奴勾引祝融權貴。”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子,總是動不動就說他們家先生的抱負如何如何,出言不遜。奴其實很奇怪,為什麼句芒人都要奴……難道奴真的像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麼?”
她的話一出口,陡然反應過來,回過頭就對上祝融王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嚇了一跳,幾乎就要跪下去,卻為他用力攬住。她回避地道:“奴失言了……”
出乎意料的是,重羅卻沒有在意,隻是摟著她,漫不經心地道:“坎將倒是個有見識的,不愧我是祝融多年的對手。若不是為敵,想來孤也可以與他暢談一番。”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花九夷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即使絲毫不悅的跡象也沒找出來,也還是覺得有些惶惶不安。重羅王不比長風列缺,喜怒無常又殘暴得簡直可怕。就像昨晚,前一刻還溫柔款款,輕聲細語,下一刻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出手傷了她。她是被整怕了。何況重羅王雖然寵她,對她卻絕對是沒有感情的。輕易的,就可以將她棄之如敝屐。那麼到那個時候,性命都堪憂。
重羅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再怎麼逗她她也不會像剛才那麼可愛了,於是隻是輕笑了一聲,摸摸她的臉,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承諾:“美人,孤現在雖然為一國之王。很多事情卻都還是身不由己。等孤稱霸四國,也就是孤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孤就立你為後。”
“孤會讓你至高無上,永遠做孤身邊的影子。其他女子,誰也無法於你匹敵。莫說陷害爭寵,她們連仰望你的資格都沒有。”
“你的子嗣,會是祝融下一任王。”
他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忽明忽暗,讓人簡直覺得不真實。
花九夷呆呆地看著他,完全無法相信他剛剛說了什麼,又為什麼要說這些。等她反應過來,卻隻覺得惶恐。
第三卷:四國篇 第一百一十章:長風如夢
第一百一十章:長風如夢
又是在一個細雨蒙蒙的日子。飛鳳別院在迎來了每日的例行賞賜的同時,也接到了一個消息。祝融王宮被攻破,全城戒嚴。
花九夷愣住:“是叛軍?”
侍女恭謹地道:“並非,乃是刺客。”
花九夷大驚失色:“以一人之力,攻破祝融王宮?諸位上將呢?”
侍女道:“王上和諸位大人不在宮中,隻有景大人鎮守宮門,但是已經被刺客重創。”
她的神魂一下子顛倒了。渾渾噩噩地打發了侍女下去,又渾渾噩噩地進了屋子。她端詳著鏡子裏的那個人影,珠翠環繞,貴氣十足。突然就發了狠,用力把頭上所有的東西都拔下來,丟去地上。滿頭青絲一下子就如墨洗一般披散下來。她又伸手去解身上的祝融宮服,把身上的點點痕跡都暴露在空氣中。
說不定不是他,不會的,不會是他。他不會這樣衝動。
可是,以一人之力攻破守備森嚴的王宮,而且還是尚武的祝融王宮,還輕易就製服了一位上將,這天下,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得到?
她忍不住環抱住自己的身子。縮去了角落裏。她這個樣子,還有什麼顏麵去見他……
就在她又悲又喜,幾乎要痛哭失聲的時候,王宮在光天化日之下,再一次遭到了攻擊。
那人連偽裝都不屑,一身黑甲,卻沒有戴象征帛書第一將的頭盔。郎朗白日之下,他手中的驚天天陌長槍,幾乎要令人不敢正視。
景祝犁帶傷而出,看著那人如入無人之境那般穿過一萬精兵,忍不住高聲道:“坎將!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長風列缺卻根本沒有理他,那雙赤血一般的眼睛,幾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