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最終的目的地。那麼,隻要他不從這裏出去,這個死院,就會成為整座王城最可怕的存在。
留下景祝犁的性命,是為了能有一個人能安撫人心,以保他和花九夷這幾日的安寧。他知道,祝融人現在一定是在等休將回來。他也在等。
四國第一將之名,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要等,等到休將和祝融王回城,等到祝融人鬆一口氣的時刻。然後,帶她走。
這個屋子裏,無處不是祝融王的痕跡。在進城之前,就已經通過最簡單的途徑,通過美人堂,得到了一切消息。卻原來。祝融王盛寵花氏,幾乎要冷落後宮。
怎麼個寵法,顯而易見。盡管隻要一想到,他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連眼睛也要被灼熱的血眸燒毀。但是現在,她已經回到了他身邊。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躊躇。那麼,便什麼也不要緊了。
看似已經瘋狂,單槍匹馬而來,其實卻已經安置好了丹夏,以及在牢中的帛書眾人,等著接洽。那麼,勝算,起碼有四成。
那麼,就讓他拚掉這一次,一輩子一次的衝動,即使要用性命和身後萬年的詬病來換,他也不在乎!
看著長風列缺陷入沉思,花九夷也有些不安起來,不由得挨過去:“長風?”
“嗯?”他溫柔地看著她,目中柔情款款,仿佛剛剛的暴戾和決絕都是假象。
她手裏端著茶杯,不安地道:“你在想什麼?”
他把她摟過來,讓她坐在自己懷裏,輕聲道:“我在想你,阿九。”
花九夷一下子露出一個璀璨無比的微笑,簡直要閃了他的眼睛。卻隻在他懷裏不安地扭了扭,輕聲道:“我在這裏啊。”
他心中的激越稍微平息了一些,便把頭靠在她肩頭。柔聲道:“你在這裏,我卻還是很想你。阿九,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她抬手摸摸他的臉,輕聲保證:“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即使要受盡磨難,即使連你也要傷害我。
長風列缺正要說話,卻突然頓住。
花九夷感覺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不由得也有些緊張,隻道:“怎麼了?”
他摟在她腰上的手愈發收緊,隻冷笑了一聲,道:“派人來探路麼?好的很,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他把花九夷輕輕放在榻上的軟墊上,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子,安撫道:“你等一會兒。喝杯茶,我就回來了。別怕。”
她輕輕答應了一聲,卻有些惶惶不安地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放。他把持不住,低下頭,親親了她的嘴唇,纏綿了一會兒,才道:“別怕,你隻要相信我就好。”
他去穿盔甲,慢條斯理的,似乎一點也不急。花九夷也稍稍定了心。縮在榻上道:“長風,我等你回來。如果……”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就自己逃走吧,不要管我。
長風列缺回頭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麼。他想,她先前保證得那樣認真,絕不離開他身邊,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了這樣的念頭。於是他也不多說,安撫地摸摸她的頭,便提著天陌出去了。
花九夷確實沒等多久。甚至她手中的茶還是溫熱的,他就已經回來了。眼看著他把長槍丟去一邊。開始解盔甲,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上去幫忙,一邊道:“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
他搖搖頭,道:“安心,我沒有受傷。”
她鬆了一口氣,幫著他把盔甲解下來,一邊道:“是誰?”
“是祝融杜將”,他略一頓,才道,“已經被我斬殺。”
花九夷的手一抖,最終還是沉著氣替他把盔甲拆了下來,丟去一邊。他一把抱住她,把她往榻上壓。她歎息了一聲,抬手,替他擦掉臉側的血跡。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卻抬起頭,語重心長地道:“阿九你隻要跟著我就好,你看著我,相信我。那麼我做什麼,都可以更加堅定,如果你存了要離開的念頭,我可能就會死在祝融的土地上。”
她嚇了一跳,反手用力抱住他,急道:“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們不是早就說好絕對不分開的嗎?你切莫多心,我不想你出事!”
他抱著她,躺去榻上,溫柔地用手指梳理她的頭發:“阿九,如果,我們陷入難地,你要怎麼辦?我猜,你這麼笨,大約會做一些傻事,因為你覺得你不能拖累我,對不對?”
花九夷一怔。確實,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成為他的累贅,如果無法讓他全身而退。她隨時都會拔劍自刎。
長風列缺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中又氣又心疼,翻身把她壓住,用額頭抵著她,半是警告地道:“阿九我告訴你我不準!我不準你做出這種事情來!你若是敢,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花九夷壓抑住心慌和心痛,隻反手抱住他,道:“我不會的,你放心。”
他隻是不信,發了狠去咬她的嘴唇,她隻是柔順地接納他。到他的手探下去,卻被她攔住。他喘熄著抬頭看她。
她亦在喘熄,一聲重過一聲,在他耳邊道:“不要這樣,我們很可能下一刻就要逃命去,你要給我留一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