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列缺閉上了眼。
白華王後歎息了一聲,道:“她還沒有死。”眼看長風列缺的身子一僵,她心中一動,隻按捺住那一絲憎恨。道:“她被祝融王囚禁了。你若要救她,還有機會。可你若是一直這麼頹靡下去,那麼她也就隻能等死了。”
長風列缺一下翻身坐了起來,眼睛直視白華王後:“我,有一個請求。”
白華一怔,差點打翻手中的藥碗。長風列缺沒有叫她王後,也沒有自稱為臣。他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也承認了他現在身在這裏。但是她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便隻裝作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稱呼的改變,柔聲道:“說出來。”
長風列缺將臉別在一邊,目中露出堅決來:“若是,我好了,我要回前線。我要,攻打祝融,以及句芒。我要一統天下!”
白華愣住。帛書人從來也沒有野心,從來都隻想守護國土。祝融的上將,已經被長風列缺殺的差不多了,連休將也被他重創,下落不明。那麼,長風列缺的身份,無疑就是四國第一將。若是他真的有這樣的野心,倒不是不可能。可是,他是真的,為了野心嗎?白華低頭,思付道。若是不應了他,隻怕,他連藥也不肯喝。反正,他這樣的身子,要好個徹底,想來那女子也活不下去了。到時候,他的心思,說不定也就淡了。那麼,就是應承了他又何妨。
想到這裏,白華王後稍稍展顏,柔聲道:“你將成為我帛書的王,又是我帛書第一將,要進攻哪裏,即使是母後,自然也不能阻止你。但是首先,你必須先把自己的身子調理好。”
長風列缺答應了一聲。
自此,長風列缺就不再抗拒治療,反而非常主動配合。令白華王後沒有想到的是,禦醫明明說他傷重,即使小心調理,沒有一年半載。也是下不了床的。而且他的身份,還是罪人,等於被幽居於王宮。心思煩悶之下,自然是好的更慢。但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月的功夫,他就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雖然身子依然孱弱,但是卻已經是驚人的恢複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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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華王後忙於政務,自是不可能時時看著他。但是下麵的人,自然也是一直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的。聽下人來報,他不但已經下床走動,而且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已經不吃力。甚至隻要不與人打鬥,就是在花園裏走上一整天,也沒有問題。
而且,白華王後命人送去的膳食,他也都當著宮女的麵吃下去了,好似根本沒有懷疑。可是吃下去之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越是吃那些加了料的藥,他似乎就好的越快。
等到第二個月,他臨幸了一個宮女。
白華王後摸不著頭腦。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先前,送了那麼多如花美眷到他身邊去,他一概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卻已經臨幸了宮女。而且,他已經連這種事情都可以做了,那麼,要說他的身子,難道已經完全好了嗎?
但是想歸想,白華王後的做法。是賜下了更多的貌美宮女。長風列缺一概接下,輪流臨幸,仿佛樂在其中。可是往往隔夜,那些宮女就會被發現,死在他的床上。而他的身體,仿佛也恢複的越來越快。等白華王後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恢複過來。雖然不敢說可以跟以前一樣,卻也已經足夠在帛書之內,所向披靡。
白華王後望著已經穿上戰甲,來要求她兌現承諾的人,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最終,她隻屏退了宮人,道:“利兒,那些宮女的事情,難道你不該給母後一個解釋嗎?”
長風列缺抬起頭,淡淡地道:“我不想她們活著。”
白華王後又驚又怒:“你到底是找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法子,來恢複你的身體?難道你就這麼想上戰場嗎?”
長風列缺卻冷笑了一聲,道:“母後。”
白華王後驚住了。這一聲母後,她等了太久太久,也幻想過無數次,她的孩子會有什麼樣的神情,對她說出這兩個字。可是她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境地。
長風列缺拜了下去,道:“兒這一生,所背負的罪孽已經太多了,遲早都是要遭到報應的。您不必再設想兒可以做帛書的王。”
白華王後稍微冷靜了一些,隻道:“你是本宮的兒子,你做下什麼,也不能有人報複你。”
長風列缺道:“舉頭三尺,朗朗乾坤,神明自有清斷。就算您是帛書王後,您也不能否認兒的罪過。兒總是要遭報應的,死後。也是一定要下地獄的。地獄,一定比人間更有趣。”
白華王後一怔,然後就別過了臉。長風列缺,昔日手持長劍天下應的戰神少帥,原來已經死了。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信仰,沒有未來。他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神采,也再不會倔強。
長風列缺道:“請母後,兌現承諾。”
白華王後勉強道:“此事,本宮做不得主。你若是要出兵,至少要你父王同意。”
長風列缺道:“那麼,隻要王上點了頭,母後就沒有異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