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找到他的唇角,深深地印了下去。
滿心苦澀的淳於千海頓時一震。這個吻好熟悉,彷彿從他誕生,就為尋獲這個吻,當他回神過來,想加深品嘗,找出這個吻的意義時,對方就急速退開。
抽泣聲止息。
精鑠的俊眸在幽暗中瞇起,目力極好的他死死地盯著她,想從她無辜又消沉的臉上找到答案。
「告訴我關於我們的秘密,讓我們一起承擔。」俯到她細白耳垂邊,他輕輕地懇求。
一陣讓人窒息的靜默。
他已經看出些端倪了,她作戲的功夫很差嗎?孤霜心酸地想,怨隻怨她當時怎麼大意到送紫芳那壇酒,但他明明在西北,到長安來做什麼?一連串的抱怨在她腦海裡流轉。
「王爺,民婦沒有秘密。」她很堅定地表示。
「還是不肯說嗎?百年之後,下了黃泉,見到孟婆,你會不會後悔?」他壓抑情緒,頹唐地問。
會後悔嗎?在他乾淨氣息的包圍中,她陣陣茫然。
「唉。」見她垂頭不語,他連連歎息,溫柔地說:「你還有病在身,我先送你回昌樂坊吧,別再偷偷跑出來看戲。」
大掌包覆住她骨瘦如柴的小手,他拉她出了戲園。東藍和益壽喚來的軟轎,被他打發走了,他就這樣牽著她,慢慢地走,在月下深巷裡與她並肩而行。
他們走得很慢,初夏的月光照著他倆時而交疊的身影。
無語地走了半個時辰,喜鋪已經在麵前。
「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差太醫來看你。」
她咬唇點頭。
舉頭看了看有些陳舊,但又不失溫暖的喜鋪,淳於千海看向她說:「進去吧,別受涼。」
「嗯。」她猶豫了半晌,說道:「民女想看王爺走遠了才進去。」她寧願這一輩子,都讓自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受離別的苦楚,也絲毫不願讓他體會見心愛的人走遠時,那種無助不安的心情。
溫柔的他低頭笑了笑,心口有些暖意,「我好像能一下猜到你的想法,你覺得奇怪不奇怪?你怕我難過。」
孤霜閉口不言,別開眼。溫柔的笑,她要怎麼抵抗?
「好,我先走。」他抬手搖了搖,轉身,慢慢地消失在月亮照不到的長街。
透著些許涼意的夜風吹來幾片杏花,她轉身推門進院,剛關上木門,隻覺得眼前一花,幾條人影晃動過來,她墜入黑暗。
「她不肯說那女人的下落嗎?」
彌漫著血腥味的幽暗地牢裡有四個老婆子跟一個男人,他們都穿著黑衣黑褲,用黑布蒙麵。
「這女人嘴太硬,不肯說。」
「用刑。」
「她已經暈過去了,再用刑恐怕會挺不住。」
「混帳,真是個硬骨頭。」
「主子的意思是?」
「再拷問,說不說,都要除掉她。」
「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行刑的老婆子點點頭。
「主子本來也沒想要她的命,怪就怪她不該在興慶宮那麼不給主子麵子,她以為自己是誰?知道些傳聞,就敢對主子出言不遜,就憑她也敢爬到主子頭上撒野?哼。」她吐不吐露雁兒的消息都是死。
染血的紅衣在角落裡抖了抖,就再沒有動靜。
第六章
下了朝,一身紫袍的尹顯照例來到中書省內,處理公務,官僕送上熱茶時,隻聽門外有侍衛大聲稟報,「儀王到,眾官迎!」
吹著熱茶上的嫩葉,尹顯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