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疑問:“小姐,你這樣從肅寧王府跑出來啊,不怕弄僵你與楚大公子之間的感情嗎?”
“不是我和他的感情,是他對我的感情。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欲擒故縱嗎?”蘇星微微合了合眼睛,有些得意洋洋,隨即又收了得色,道:“我扮演的這個身份一無所有,遲早也是要被人懷疑,然後出問題的。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出問題是楚君會站在哪一邊?所以與其等到將來遇到大的分歧時矛盾爆發,而我們不得不被動的化解,還不如早早主動製造矛盾,提前將問題激化,把一切控製在我們可以掌控的範圍中。”
“當然拉,”蘇星困得有些搖搖欲墜晃了晃,聲音逐漸小了下來,“楚君絕對不可能為了我拋棄王府的利益,但是一定程度的退步是可以做到了。所以這次借衛競棠這個家夥公開搗亂給他惹些麻煩,正好又有楚凡送上門的借口讓我趁機發作。如此一來試探下他到底可以為我退讓到什麼地步,這樣以後我們製定計劃的時候也好有個分寸。”
“除此之外,我在肅寧王府的形象也要變一變的。不能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略有些小聰明的大女孩形象。這樣下去,楚君會一直把我當成可哄可愛卻不可用不可靠的寵物,我也沒有機會接觸到肅寧王府的核心機密。”蘇星打了個嗬欠,幹脆把玖零拉拉近,一頭倒在她的身上,把她當成特大號人肉靠枕。
玖零對自家主子沒形象沒人品的動作已經熟練成自然,下意識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的更舒服點。她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感覺,每當蘇星要做些“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她總會直覺的不好:“小姐……又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了嗎?”
蘇星隨意的揮揮手:“不過是演戲,沒事,我有分寸。”
騙人!
玖零看著靠在自己身上打盹的自家主子,想到她上一次、上上一次的“沒事”,臉上的憂慮揮之不去,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琅嬛府人人都在刀口上討生活,而自家主子卻是要在刀口上跳舞。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人要殺我,我卻還要在臨死前把最重要的東西些給她。”和盛苦笑著,將自己連夜補齊的資料交到蘇星手中,熬夜的代價就是她現在濃重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但若是細看,卻能發現那片蒼白下與她此刻的處境格格不入的淡然和平靜。
蘇星接過資料,細細一頁一頁查看,看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提問。不過兩刻將所有問題問完,方才將所有機密都收起來。
和盛靜靜的看著蘇星,忽然道:“你在費歌的眼皮底下做這些小動作,要謹慎小心,若是被她發現你單獨見過我,你今日的算計便都會落空,而她也不會放過你的。”
玖零站在一邊雖不做聲,心裏卻是翻個白眼:若小姐還是需要你提醒的程度,早十年就死掉了。
如今想起來,小姐與那一位倒真是一脈所出。那一位一登基就把所有的姐妹全部殺光,而小姐一繼任則是將其他十九院的人都清了個空。如今府中令行禁止,誰會異心,誰敢異心?懷竣王府偷偷混進來的幾個自以為聰明的暗探,若不是為著不引起費歌的疑心,小姐才讓暫時放著,其實上盯了個牢實,真正的機密又豈會讓她們看見聽到。
見蘇星沒有回話,和盛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可笑,自嘲的笑了笑,蠕動著嘴唇,猶豫道:“昭兒,你、你記得不記得你小時候怎麼喚我的?再那樣喚我一次可好?”
蘇星凝視了她半晌,輕輕喚了一聲:“先生姨姨——再見。”便轉過身,離開。
和盛眼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