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盡頭麼,月兮城雖遠卻也就在對麵,隻要過了這片海自然就能回家了啊。”青佩緊緊盯著她的背影,越是用心看越覺得它很落寞。也隻有在四下無人時,他才會喚她郡主。
羅浮輕輕搖頭,此“家”非彼家。雖是如此,可追憶起來,這兩個家卻一樣令人傷痛,往事幾多堪回首。罷了,就算她願意解釋,他也未必鬧的明白。
“郡主,五年了。我們在碐國一住便是五年。”放眼望向遠方,海天相接,碧水殘陽,透著莫名的滄桑和寂寥。五年時光說長不算長,可若說短卻也不算短的。它不僅見證著光陰的荏苒,還蘊藏了人事的變遷。
可不是嗎,悠悠五載,春去秋又來。那些相識的人,那些相知的人,那些相許的人,都變了吧……
心口酸酸的,竟惹得她吃吃一笑。難得,她還有惦記的念想,也算是沒有白活那十五年。
遠處走來三名侍衛,腰間都佩著刀,身著束腰長裙,青絲高高冠起,模樣清麗英秀。近到羅浮跟前立時跪地請安:“奴才參見國相。大人,女皇陛下請您過去吃酒,還請國相移駕‘百亭園’,晚宴很快就要開始了。”
碐國是史上罕見的“女兒國”,在職為官的多是女子,能文能武、才華橫溢且英勇不凡。居廟堂可治世,戰沙場能退敵,乃罕見的精英人士。
話說回來,倒不是政策上重女輕男,實在是碐國男兒數目稀缺,隻能靠“遠洋花采”來解決繁衍問題。羅浮曾暗笑這方水土孕女不孕男,從而導致種族生養的變異性。
巾幗不讓須眉,女兒家也能立國安邦。當初就是因為欣賞這種豪邁的氣魄,她才決定造船渡海不遠千裏慕名而來。
“起身吧。”羅浮仍舊背對著她們,暗地裏眉心緊鎖頭疼的想著,那女人又打算玩什麼把戲!哼,這次定不能如了她的意,“回去告訴你們陛下,本相今晚會準時赴約。”
“是,奴才們告退。”三名侍衛起身後離去。
青佩麵露擔憂之色:“主子,陛下鐵定又想刁難您了,您要有心理準備才行。”
風扶起銀羅綃紗,似花間牡丹盛綻,美得觸目驚心。羅浮驟然旋身淡淡見他,淩瀲的月眸幽深如霧,瑩墨的玉瞳皎若珍貝,睿斂的笑靨裏盈著一絲撩人心弦的俏皮,自信而又狡黠的挑眉回道:“誰算計誰還說不準呢。”
青佩瞧得入迷,隻是癡癡的點頭:“郡主所言極是。”
赤色朱門,簷梁疊嶂,宮苑林立,廊亭銜嵌。碐國的皇宮,秋意盎然,林木銀黃,莊嚴肅穆。
百亭園內,羅浮靜坐在大理石桌前,青佩和青衣左右而立。目及之處,海棠花嬌紅似醉,嫣紅的俏顏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棵棵雪鬆勁拔傲立,枝繁葉碧,其氣質堪比碐國的驍兵猛將,巾幗英雄。
憶起五年前初來乍到的場景,那時她不過一介布衣平民,並沒心思踏足官場、更談不上叱吒風雲。隻是一次很偶然的邂逅,她與碐國的女皇相談甚歡……再一次無意的參與,她替碐國擺平了一次宮廷政變……更更一次輕描淡寫的改革,她便順理成章的做了碐國的國相大人,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然而這一切,確實不在羅浮的意料之內。可命運就是愛耍小孩脾氣,好比玩樂透,天知道一個不小心就砸中了你。誰讓人家有才呢,運氣又那麼好,簡直可以寫本書了。沒辦法,是金子到哪都會發光,羅浮想想便哭笑不得。
“抱歉抱歉,孤睡過了頭,讓國師久候了。”嬉皮笑臉的神情,淘氣起來像個孩子,“都怪那幫狗奴才,也不早些喚我起來,你說可氣不可氣。國師放心,孤已經替你教訓過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