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仿佛被她的淚捂熱了些。好不容易拉回了些神智,玉君謙極力的想要推開她:“別管我,羅浮。快走開,我會傷了你的!”

“走?你讓我去哪,你讓我丟下你一個人去哪!”心口像是被無數鈍針紮過一般,埋怨的眼神在他蒼白的臉上生了一個根,羅浮咬破了唇角方才擠出一句話來,“上一世,我不小心把你弄丟了。難道這一世,還要再弄丟一次嗎?”

君謙,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

“食人蠱沒有解藥,一旦被銀簫喚醒,絕不會停下來。一直到吸幹他整個人為止。羅浮……”亦影移步上前,立在她的對麵,伸出一隻手去,像是要安撫她,讓她節哀順變一般。

“不要碰我!不許你動君謙。”赤眸冷冽如霜,仿佛風雪肅殺,幽沉沉的深不見底。滿腔的恨如同雪地裏怒放的杜鵑花,那是君謙的血、紅得觸目驚心的血、翻湧著熱氣騰騰的血,也是羅浮眸中的血、心裏麵的血。電閃雷鳴般的速度,風吹落葉般的姣魅,蜻蜓點水般的輕盈,羅浮揮舞著龍吟劍,直直的刺向了亦影的心髒,決絕的、深深地不能自拔。

猝不及防的一擊,銀色軟劍穿胸而過。亦影目睜如盆,不置信的望著羅浮,濕熱的赤紅順著劍刃汩汩而淌,落在雪地上卻是冰涼冰涼。雙眸噙滿痛意,傷情之色濃鬱的化都化不開,亦影落寞的苦笑:“羅浮,你真舍得殺我……”

周邊萬籟俱靜,雪地上的陽光縷縷退去,像是屏住了呼吸。朔風凜冽,冷冷的掠進了心湖,羅浮冰著嗓子沉喝:“救他!”

俯首望了望穿在胸膛的冷劍,俊眸裏的笑滿滿而溢,仿佛淒絕的野獸在雪夜裏哀鳴:“原來,你恨我至斯!”

勁風中飛揚飄舞的墨色青絲,掩映著淩霜傲雪的絕世紅顏。冷凝的眸光滴水成冰,嗬氣成霜的大喊:“我讓你救他!”

“羅浮……”喑啞的聲調裏,仿佛噙著許多傷痛。

“不要叫我,不許你叫我!”羅浮狠狠的搖著腦袋,手中的劍決絕的再又送進去幾公分,直到對方悶哼一聲,穿膛破肚、血流如注,“我恨你,你去死。去死!”

子逸和錦哩同時屏息,仿佛天將冰雹,砸得他們目瞪口呆。碎陽散去,瑞雪紛飛,寒冷如斯。

“嗬~我真傻,讓你如此恨我……”哀傷的劍眸澄澈如蔚,雪白的長衫隨風而逸。絕俊的麵容洗淨凡世的鉛華,就這般癡情無悔的望著她。大掌包裹起她顫唞的纖手,嘴角勾起一抹誘人的笑,猶勝罌粟盛綻的美。

運足內力助她一臂之力,讓劍刺進了心髒深深處:“食人蠱的解藥是仇人的血。羅浮,是我的血!你不是想救玉君謙的命嗎,殺了我就可以。你不是恨我如斯嗎,殺了我……”

赤紅的血,飛濺而起,砸在羅浮臉上,灑遍雪海素白,染盡紅梅傲霜。眸中的恨化作了飛花,層林盡染、漫天喧囂。一連後退兩步,她鬆了手中的劍,顫顫巍巍:“我不懂……不懂……不懂……”

不懂!

“亦影若是死了,子逸就會消失,食人蠱就好比從未存在過。自此以後,我們的時空再無任何交集。”羅浮,你不必去死,也不會回到你的時空,因為你是穿越重生的靈魂,再沒有人能夠脅迫你了。雙腿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亦影淡淡的笑靨裏,寫滿了心酸和悲慟,“羅浮,你自由了……”

我放你,自由了!

“枉你一心想要救她,可她隻不過當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傾盡所有、舍棄生命,你又得到了什麼?”不但羅浮不能懂,子逸更是不能懂。究竟情為何物,哪怕生死相許?

風灌愁腸雪入海,地雪連天一色白。羅浮像是明白了些什麼,卻又唯恐真的明白。就這般生生僵持,深幽的眸光在他身上打著轉兒,仿佛想鑽進他的心湖深處去,瞧一瞧那裏麵盛的是黑還是白,是墨還是雪,是冰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