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擠進了前五十,可我也沒覺得有麵子。別說是我了,江南的名字在榜首,他仍然是鄙視這種做法鄙視得最厲害的一個。還好學校沒有把年級最後五十名的名單貼出來,否則我們就要集體遊行抗議了。
其實,我們這個年紀最害怕的就是自尊心受到傷害。尤其是我們這幫在初中都是佼佼者的學生,到了這種重點高中最在乎的就是成績,如果你拿了誰不好的成績出來公開,那麼就是最大限度地挫傷這個人的自尊心,任誰也受不了。就好像我吧,高一那會兒我考了倒數第五,我爸要給我找家庭教師,我當時氣得臉都白了,我怨恨我爸把我的這種醜事告訴了別人,我覺得自己的尊嚴受損了。連我這種不太在乎學習成績的人都是如此,更何況別人了?
假期補課跟平時上課沒什麼區別,仍然講新課,仍然有單元測驗,區別是學校裏的人少了,放學早了。
補課第二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我遠遠看到了一個人站在校門口看我們的紅榜,我覺得那人的身影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程開走在我旁邊,順著我的眼神望過去,嘴角立即向上挑了挑,“哎,那不徐誌麼?來接你的?”
哦!徐誌!我說的瞅著怎麼那麼眼熟呐!程開記性還真好,隻見過一麵他就一眼能認出來,連我都沒認出來呐!“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走到徐誌背後拍了他一下,他嚇了一跳。
“放學了?”徐誌轉過身看到我,笑了,“你好。”他跟程開打招呼。
“你好,”程開衝徐誌點點頭,“你們聊,我先走了。”程開背著書包去拿自行車,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又問徐誌:“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哦,剛回來,想給你個驚喜。哎,你的成績不錯嘛,三十八?”
我擺擺手,一臉厭惡地把徐誌從那張紅榜前麵拉開,“你說多難聽啊!三八三八的!”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出來了,見我跟徐誌站在一起,有人衝我笑的,也有人竊竊私語的。我得承認,那一刻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因為我知道徐誌是多麼英俊。
反正我不在乎了,大家都知道我有個在上海交大的白馬王子,跟我熟的還知道這個人叫徐誌。這都怨徐誌,因為有一次他沒用印著他們學校名字的信封給我寄信,而是用了一個普通信封,所以在“寄件人地址”那一欄裏麵他寫了“上交大109信箱 徐誌”,幫我拿信的人知道了他叫徐誌,所以跟我熟識的人就都認識他了。
徐誌有點變化,可我說不出來是變化在哪裏。他的頭發很黑很軟,帶一點自然卷,很柔和的感覺,像他的笑,像程開的聲音。可能是他的頭發變短了?不對。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徐誌的變化在哪裏,沒怎麼說話。
“你怎麼了啊?今兒話怎麼這麼少?”徐誌等了半天也不見我說話,終於開始問了。
“沒有啊,我覺著你哪兒跟以前不一樣,就是想不起來。”我說,並且繼續盯著他看。
徐誌大笑起來,一抬手,從臉上摘下一副眼鏡,“這回跟以前一樣兒了麼?”哦!原來他今天沒戴隱形眼鏡而戴的一副無框眼鏡,我說的——哪兒那麼別扭呐!“你可真夠粗心的,看了這麼半天都沒看出來我臉上多了一副眼鏡兒,服了你了。”
我有點難為情,因為自己粗心。我在想,如果換成程開,我肯定一下子就能知道他變化在哪裏。
“你現在這個成績不錯,但要考交大還得加把勁兒。”徐誌重新戴上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