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自遠處飄來,挑眉問道:“如何?”跑腿小鬼桀桀笑道:“我辦事自然無需擔心。”白常常和黑常常紛紛皺鼻,伸出手掌勾勾手指,“老閻準備的封口費。”跑腿小鬼利索摸出兩張票子拍給二人。
“說起來我到希望這丫頭多搞出點亂子來,物價飛漲,這麼好的外快可不容易賺。”跑腿小鬼也不急著回去複命,索性跟常常兄弟閑聊起來。黑常常單挑了左眉睨他一眼,“老閻那麼摳門,一回兩回還行,多了必會吐血,這夢你也別做。”白常常點頭,“還真沒想到那麼扣的老板,肯為個亂了輪回的小丫頭散財,難不成前世今生的有什麼八卦情緣?”說著兩眼畫心,垂涎欲滴猥瑣至極。跑腿小鬼左右探之見無雜鬼,煞有見識的說:“老閻發話,這丫頭不把副本演完,不準回地府,你們可要小心,別帶錯了觸到黴頭。”常常兄弟恍然大悟般頻頻點頭,一副原來是這樣的模樣。
驟雨初晴,雲霧盡散,墜在葉片上的晶瑩水滴閃閃爍爍。本是一卷雨過天晴的明媚丹青,卻因橫七豎八交疊的屍體煞了氣氛,濃重的血腥味,縱是經風吹了好久,仍舊刺鼻。
李翔呆呆的坐在偏院正門看守,少安帶人從後門將屍體抬出去處理。冬香和春香忍著抽噎收拾亂作一團的房間,試圖將染血的家具擦淨,想到昨夜獨身受險的小主,心中痛感上來,忍不住落下一兩滴淚來。影抱臂倚在床邊,眉頭恨仿若要就此鎖斷,緊抿著的薄唇蒼白無色。蓬萊氏將她嘴角擦淨,又試了試完全靜默的脈搏,額心糾結,竟是有生之來難有幾次的猶豫不確定之色。床榻邊的小狐狸目不轉睛盯著麵容灰敗毫無生氣的主人,顧不上身上傷口,嗚嗚吞咽著不停叼著她的指頭搖晃。
蘇晚覺得頭很痛,像墜入冗長夢境,身心俱疲。隱隱聽見有人說話,想必是蓬萊氏和影。
“還是不行麼?”是影,低沉中沙沙啞啞,勞累過度的樣子。
蓬萊氏輕聲歎息,“都是傳說,想必是不行了。”說著聲音扭曲,竟似哭腔。
蘇晚還待再聽弄清楚什麼狀況,兩人卻頗有默契的就此沉默了。想睜開眼問問,眼皮沉得像被漿糊粘了,任她如何努力都睜不開,索性閉著再睡吧,反正她是好累。想到自己貌似被誰刺了一劍,應該是身子太虛的過。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被一陣低聲嗚咽吵醒,驚覺手背上盡是冰涼,含糊的聲音辨不出字句,卻顯然是那汐的聲音。
他在哭?
莫不是在哭自己?
正自猜測忽然覺得肩上一緊,像被他一把抓住繼而是昏天暗地的劇烈搖晃,“你醒醒,醒醒,不要嚇我!”
“那汐!你冷靜一下!”蘇晚被晃到七葷八素齊齊上湧的時候,搖晃終於停下,聽來是影製止了。耳邊靜了幾秒,又傳入那汐的哭聲,蘇晚驀地想笑,這個靜若深潭千嬌百麵的家夥,也會有將所有情感暴露在外的時候?是真的觸及心底還是裝的太多終於要有種方式發泄?
“如果我醒,你真的什麼都答應?”順著他的咆哮低聲接下去,隻聽見他不假思索的確定,繼而是戛然而止的靜寂。
蘇晚長出口氣,想再說什麼,隻覺全身疲乏無力,喉嚨幹澀盡是濃重的腥鹹味,張了張嘴,隻吐出一個字,“渴。”
呆若木雞的兩人立時像被雷劈一般瘋狂的奔至桌前,影正欲將水端過去,對上那汐灼灼殷切的目光,遲疑少卿,不自然的將杯盞交與他,“我去叫蓬萊氏。”
蘇晚閉著眼什麼都沒看見,然,單憑聽就將此種尷尬了然於胸,一時間胸口被頓湧的鬱氣堵上,有些喘不上氣,呼吸立時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