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路有貴接過燈,歎了口氣:“閨女怎麼沒給我也弄一盞回來呀?”

春瑛有些慌了:“我隻來得及猜這盞……”紫魚笑著拉她走:“怕什麼?你爹跟你說著玩兒呢,來,咱吃元宵去。”

春瑛戰戰兢兢地跟在她後麵,回頭見父親臉上果然沒有不悅的神色,才鬆了口氣,同時心裏也有些鬱鬱的,若是她的親生父母,哪裏還用得著擔心這些?

他們一群人熙熙攘攘地來到街角的一處小食攤處,那裏有賣熱騰騰香噴噴的元宵,足足有八九種餡料。老板是一對小夫妻,似乎與於家媳婦相熟,與隊伍中好幾個家丁媳婦子也都是認得的,見他們來的人多,特地多送了一盆桂花酒釀圓子上來。

每個孩子都分了一碗四個元宵,春瑛分到的是芝麻、綠豆、糖漬桂花和鹹肉四種餡兒的,糯米雪白甜軟,元宵皮薄餡香,湯裏還有一種淡淡的酒香味,一碗吃下來,全身都暖和了。路媽媽特地用勺子各舀了一大勺圓子進丈夫、女兒的碗,輪到自己時,圓子卻已被瓜分完了。

春瑛回舀了幾個給她,然後便坐在一旁邊吃邊聽人們悄悄議論老板夫妻的事。這對夫妻似乎原來也是侯府的下人,男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被打了一頓趕出來,女的原是大少爺跟前的丫頭,之前就被家裏人許給了男方,見狀拚死求了主人,讓她用多年積蓄自贖自身,出來與男的成了婚。女方家人生氣她自作主張,要跟她斷絕關係,小夫妻倆現在隻靠在街頭賣點吃食賺幾個錢過活。

於家的小聲在旁邊問那小媳婦,最近是否還有混混來鬧事。那小媳婦低頭小聲道:“臘月裏鬧了兩回,燈哥差點沒跟人打起來,我隻好塞了幾個錢,才把那些人送走了。”

於家的歎了口氣:“你爹娘還沒消氣麼?要是他們肯伸把手,哪裏會到這個地步?畢竟是親生骨肉,即便有再大的氣,過了兩年,也該消了才是。”

小媳婦垂手站在一邊,隻是不說話。於家的見狀忙推了她一把:“上回我說什麼來著?既然你老子娘不肯幫忙,怎麼不去求大少爺?他一貫心善,你又是從小兒服侍他的,他怎會不答應?隻要大少爺對衙門裏說一聲,你還怕有人上門來鬧事?”

小媳婦低聲道:“怪麻煩的……大少爺也不容易……他如今又娶了奶奶……”

在鄰桌吃圓子的小伍聽見,便轉身對她說:“南燈嫂子,我們奶奶最是和氣,對咱們這些人極好的,你若不敢去,我幫你說一聲如何?”

“別!”那小媳婦忙攔住他,猶豫半晌,才歎道,“大少爺在家是個什麼情形,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何苦給他添麻煩?我們燈哥……你們也知道他是為什麼被攆出來的……”

聽到她的話,於家的不說話了,小伍撇撇嘴,正想說些什麼,但頓了頓,又放棄了,隻是埋頭吃圓子。

春瑛聽得沒頭沒尾的,也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問問清楚,卻又不知道問誰,又擔心會引人注目,隻得忍住好奇心。她悶了一肚子氣,實在不痛快。

幸好旁邊路媽媽和盧嫂子紫魚也在議論這件事,她們對這件事顯然更了解。

紫魚輕聲問:“我怎麼記得,這小媳婦仿佛是大少爺屋裏的紅玉姑娘?她幾時被放出來的?”

路媽媽小聲答道:“就是兩年前。她男人就是二少爺跟前的南燈,因惹惱了二少爺,被趕出來了。紅玉原跟他有婚約,便求了大少爺的恩典,贖身出來成了親。他夫妻倆在街麵上做生意已有些時日了,總是搬來搬去的。原來還在後街街尾,二少爺發了話,才挪到別處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