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留著和爹自個兒吃吧,我在裏麵吃得多了。”秋玉沒放在心上,扭頭對妹妹道,“紅玉的事兒我也知道,她原是與我一同進府的,她走的時候,我還湊過份子呢。不過這事兒也是南燈那廝不識抬舉!大少爺說了要借本錢給他們,是他自己說不要的,紅玉居然也順著他的意!不然賃個小店,豈不比在街頭擺攤強得多?他們是自找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厚著臉皮說句,我如今是老太太的人,滿府裏也沒幾個敢給我臉子瞧的,真要有什麼,大家也是互相敬著,留幾分臉麵。你是我妹妹,即便犯了錯,別人也會看我的麵上,不會多加苛責,何況你的性子我清楚得很,能闖出多大的禍來?”
春瑛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找到另一個理由:“爹每天都要到大門上當差,娘也常常出門做活,弟弟在家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交給馬家嬸嬸就是了,娘一天會出幾次門?!”秋玉有些不耐煩了,“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真的不願意進府當差了?又是因什麼緣故?!是怕受拘束,還是想偷懶?!爹娘養了你這麼大,家裏又是這麼個境況,你不當差,難道還要在家吃白飯麼?!年前為了你吃藥看大夫,家裏把這幾年積的銀子都花盡了,你如今卻說這樣的話,你還有沒有良心?!”
春瑛鼻頭一酸,強忍住淚水。她低頭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既然穿了過來,也該為這個家庭多著想。
路媽媽見小女兒臉憋得通紅,反而心軟了,勸長女道:“算了,她還小呢,你慢慢教她就是了。”
秋玉也冷靜了些,放緩了聲音道:“不是姐姐要罵你,你也該為爹娘想想。咱們一家五口,如今除了爹和我,還有娘偶爾幫人做點針線,再沒別的進項。爹一月隻有五錢月銀,我雖有一兩,但在內院當差,人情往來也要花上不少,真正能拿回家來的,一月不過兩三錢銀子。娘平日裏省吃儉用,照顧全家,晚上還要趕針線活,她生弟弟時落下病根,還沒好全呢!你當女兒的,就不知道為娘分憂?”
春瑛低頭承認“我錯了”,有一句話在喉嚨裏轉了幾轉,終於說出了口:“如果真有下回……我……我會積極些……”
秋玉瞪了她一眼,才回頭對母親道:“我已打聽過,約摸端午前後,二小姐屋裏會有兩個人放出去配人,三小姐屋裏也會添人手,雖說不是針線上人,但有差事總比沒有強,最適合妹妹不過了。我會托人留心,娘也多敦促妹妹,好好練習女紅,規矩事務也跟她說一說。”
路媽媽驚喜地應了,但又有些擔心:“到小姐屋裏……就怕以後……”
秋玉微微一笑:“怕什麼?二小姐隻比妹妹大幾個月,三小姐還小呢,等到她們出門子,妹妹也大了。向來陪嫁的都是近身大丫鬟,妹妹位份上不去,長得又不出挑,自然是輪不上的,等侍候的小姐出了門,老太太和太太說不定就會開恩,把人都放出去呢。”
路媽媽這下臉上都是笑了:“這就好,這就好,要是往後……你也放出來了,咱們一家子仍在一起,可比陪嫁到外地去要強!”說到這裏,她倒想起一件事來,挨近了女兒道:“你盧家嬸嬸前兒才跟我說,她家一個侄兒,今年十八歲了,已經管著西山的一個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