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段(1 / 3)

累得耷拉著腦袋,冷不防挨上這麼一記,“哎喲”一聲,眼淚就下來了。路媽媽還在旁邊小聲喊:“快哭!哭得越大聲越好!”才說完,自己便先嚎啕起來。

春瑛就這麼一邊流淚、一邊幹嚎著出了房間。沒辦法,哭嫁是規矩,本來她是應該哭的,但老實說,這麼幾天經曆下來,她不笑場就已經夠鎮定了,哭這一關還是留給外力施為吧。

胡飛穿著大紅喜服,胸並還傻瓜似地纏著大紅花球,頭上頂著插了金花的山寨版烏紗帽,正站在堂中。春瑛隔著大紅繡花紗羅蓋頭看了他一眼,隻覺得自己現在大概也同樣是一副傻樣。好吧,這就算是扯平了。

兩個年青人都沒經曆過如此叫人無語的婚禮,隻能由著旁人擺弄,把該盡的禮數都行過了,方才踏上迎親花船,一路吹打著,往這次婚禮的主會場駛去。

蘇州城還是頭一回辦這樣的集體婚禮,溫郡王喜熱鬧,知府大人又要顯擺,因此拜堂的程序,是定在府衙大堂進行的。雖然把人生大事放在平日問案的公堂上辦,讓人覺得不太吉利,但無奈是父母官大人的意思,眾人也沒法子了。所幸今日的公堂披紅戴花,十分喜慶,絲毫不見平日的肅殺氣氛,倒也叫人心裏歡喜。

七八對新人分了三排站好,各家的父母也都各自就座,溫郡王兄妹倆自然是在首位。知府衙門的總捕頭往前一站,打算充任禮生唱禮。溫郡王一見,臉都黑了,重重咳了一聲。蘇州知府打了個(看不清楚,估計是冷顫之類的),忙把那位滿麵絡腮胡子左臉頰上還明晃晃地頂著個大刀疤的總捕頭喊下來,讓戰戰兢兢侍立在旁的禮生上去,婚禮才得以繼續進行。

春瑛此刻的心情怎一個“囧”了得?托福,她也是在現代社會裏活過二十幾年的人了,什麼荒唐事沒見過?因此表現得十分淡定,至少麵上毫無表情——反正頂著紅蓋頭,有表情人家也看不到——旁觀的眾人一對比其他手足無措惴惴不安的新人們,再看一眼無論站立下拜還是轉身走動都舉止優雅麵帶微笑氣度端莊的胡飛與春瑛,都在心裏暗歎:果然是大家風範呀!不愧是王爺的義子義媳,哪裏知道春瑛此刻心裏想的是:快把事情辦完吧!

忽然,她覺得有人在扯動她手裏的大紅花球,順著紅綢子抬頭看去,隔著紅羅蓋頭對她眨眼的,不正是新郎胡飛嗎?他朝她笑了笑,又扯了扯手裏的綢帶,做了個鎮定的眼色。

他是在安撫自己嗎?春瑛覺得心裏一甜,方才的浮躁也減了幾分。

好不容易,拜天地拜堂的儀式全都完成了,又燒了紙馬,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接下來“送入洞房”的程序要稍稍做個修改,改為“送回新房”,每對新人都由各自的家人護送著,坐船各回各家去了。

知府衙門的人似乎完全沒有組織的能力,又或是他們完全沒想過,這種事也是要組織秩序的。連新人帶近親長輩在內,還有觀禮的各國王侯、官員和鄉紳再加上各自的近身侍從——因場地有限,一般侍從都在堂外等候——一大幫人加起來過百了,呼啦一聲都往堂外湧,是個什麼局麵?溫郡王的臉已經完全黑了,胡飛忙招手叫過他的侍從耳語一番,那人便提聲高喊:“別亂!一家一家地來,慢慢走,不要急!”如此喊了幾聲,眾人才安靜下來。

春瑛跟胡飛本是排在最前一排的,又不是有心要爭先的人,因此落在了最後,受到的影響倒是最小。耐心地等著其他新人和家眷都出去了,方才動身。歪頭一看,門檻邊上掉了隻大紅繡鞋,上頭是鴛鴦的圖案,也不知道是誰掉的。一個八歲的小廝悄悄跑過來,伸手把鞋摸走了,便有好事者暗暗記下他的模樣,打算過後打聽是誰家的新娘子丟了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