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笑了!”我大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對著十四阿哥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可惡!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又不是說相聲的!
“好好好,不笑了,我不笑了。”十四阿哥環起手臂將我按在胸`前緊緊抱住,單腿一抬,輕易壓製住我胡亂踢蹬的雙腳,言語帶笑︰“別踢了,真的不笑了。”
不笑?少哄我了!
可無奈雙手雙腳都被他製住,破口大罵又不是我的風格,我隻有在他懷裏大口喘氣生悶氣的份。
洶湧的怒潮逐漸平息,回想剛才踢打的舉動,我也被自己凶悍粗暴的一麵給嚇到了。這十四阿哥果然有激發人無限潛力的能耐吶,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竟有當潑婦的潛質!
“你……你欺負我!”明知大勢已去,我仍固執地不放棄為自己鳴冤吶喊的機會。
“我哪兒欺負你了?我可是連一口梨肉都沒嘗到啊。”男人嬉皮笑臉,回答得好無辜。
過分啊……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過分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玉。”十四阿哥收起嬉笑,在我耳畔緩緩說道,“我喜歡你這樣,方才見你規規矩矩朝我行禮,那拘謹疏遠的模樣,我都快認不得你了,還是這樣的好……”
,我難得裝一次大家閨秀還被他數落!我忿忿地使勁朝他的頸窩吹了一口氣,以示我強烈的不滿。
“傻玉……”十四阿哥低低一笑,將我攬得更緊。
玉……好懷念的稱呼,有多久沒有人叫我玉了?兒、三妹、姐姐、小姐,每個人嘴裏叫的人都是我,又都不是我。
侍郎羅察的女兒,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心裏虛得慌……
“玉?”
“啊?”我應聲抬頭,發現十四阿哥正看著我。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他問。
想什麼?我在想……
“十四爺,您說……我真是完顏家那個失散多年的女兒?”這句話從我進完顏家那天起我就想問了,今天終於說了出來。
這個年代沒辦法做DNA親子鑒定,而滴血認親那一套理論從現代醫學角度來講又是不科學的,那麼,唯一能證明我身體裏流著完顏家血液的證據就是我掛在我脖子上的那塊玉佩了,可是僅僅憑一塊玉佩就驗明正身,認定我的身份,未免太輕率了些吧?
“你懷疑他們認錯人了?”十四阿哥扶我同坐起身,眉頭蹙了起來。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默然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想撫平他眉心的皺褶。
我熟識的十四阿哥是氣概昂揚的皇族子弟,眉宇間永遠都洋溢著奕奕神采,雖然偶爾傲慢得讓人生氣,但我就是喜歡他得意風發的樣子,蹙額鎖眉不適合他……
“玉。”十四阿哥拉下我的手,握在掌心。“我真弄不懂你,換了旁人若是知曉自個兒是出身官家的小姐,滿心歡喜都來不及了,為什麼我在你眼裏卻找不到一點快樂?你在擔心什麼?難道你還想回洗衣房麼?”
望著十四阿哥擔憂的眼神,我淡淡地笑了。我不得不說,與十四阿哥相處了這些日子,從某種程度而言,他是了解我的。
我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洗衣宮女和千金小姐比較起來,我當然明白做一個衣食無虞、穿金戴銀的千金小姐要比一個洗衣房的下等宮女好上千倍萬倍,然而,現狀擺在眼前,我不過是提出合理的疑問罷了。
我不是在害怕會失去既得的富貴生活,我隻是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榮華富貴沖昏了頭腦,什麼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現在告訴我,這一切都一場誤會,我尚能接受,再回去當洗衣宮女的話還不至於太痛苦。
“完顏家從我身上的玉佩就斷定我是十多年前走失的三小姐,可說不定這玉佩是我路上撿的呢?”我提出一個可能性。憑一塊玉佩來認親,怎麼想都覺得不牢靠。
“你是說你的這塊玉佩是你撿來的?”十四阿哥反問。
“我哪兒知道……”我醒來的時候,玉佩就是戴在我脖子上的,至於以前的玉是如何得到這塊玉佩的,我又怎麼可能會清楚?
“你自己的事自己不知道?”十四阿哥探究的目光射了過來。
啊,糟糕,說錯話了。“呃……我的意思是說,或許是別的什麼人撿了,然後給我戴上的。”我立即改口。
“那你到大街上撿一個讓我瞧瞧。”十四阿哥笑了一聲,但那聲音是從鼻孔裏哼出來的。
你看吧,那股子傲慢勁兒又來了。
我瞥了十四阿哥一眼,說道︰“那請問十四爺有何高見?”好,我承認,我撿不到。我閉嘴,聽您說總成了吧。
“玉,你以為單憑一塊玉佩你阿瑪就會認定你是他的女兒了?你當你阿瑪,還有我,都是傻子麼?”十四阿哥輕嘆了口氣,似是為我的頭腦簡單而感到無奈。
“你阿瑪本來也是不確定,直到那天我帶你去見他,他看到玉佩,又見到你的容貌,這才打消疑慮的,否則,你以為沒有九分的把握,我會冒著觸犯宮規的險,私自帶你出皇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