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的一會兒最後到底變成了多少會兒,我隻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都快黑了。驚覺自己犯下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我立刻從繡墩上跳了起來,趕忙朝床鋪看去,四阿哥仍然閉眼沉睡著,我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大大地鬆了口氣。

呼……太好了,燒終於退了。

我咽了口唾沫,發覺喉嚨有點刀刮似的疼。我轉身走到茶幾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杯,覺得不過癮,又倒了一杯,正要往嘴巴裏送,眼角突然瞥到門前的竹簾外似乎隱約有一個人影在閃動。

我走過去,掀開簾子一看,那人竟是文卿。

文卿見到我,臉上一陣不自在的表情。

“文卿姐有事嗎?”我問。

“我……我想……”文卿囁囁嚅嚅了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雙明艷動人的大眼楮卻不時地往屋內探去。

文卿的心°

“玉,看著我,我不是在同你說笑!”十四阿哥捏起我的下顎,神態異常嚴肅認真。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再躲也是躲不過去的。

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不躲了,依舊是那句老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我收斂起嘻笑的神色,決定今天就把問題給一次性解決了。其實和十四阿哥把話說開了也好,免得以後一會兒這個人繞著彎子給我暗喻,一會兒那個人又把我叫去單獨談話。

然而,我正要開口,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猛地侵襲而來,十四阿哥的臉在我眼中忽而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你怎麼了,玉?”

“我……”

我沒能回答十四阿哥的話,隻感到腦門發熱,眼前驟然一黑,身子就這麼軟了下去……

悵惘(上)

熱……

人像被架在火爐上烤,除了熱還是熱,仿佛血液都在沸騰。

痛……

頭痛,手痛,腳痛,渾身都在痛。

“太醫,她為什麼還沒醒!”男人的質問的吼聲振聾發聵,震得我耳朵發疼,人更覺得難受了。

“回十四爺的話,姑娘現在高燒不退,身體虛寒,要服藥後……”

“那藥呢?藥呢!”男人不耐煩地打斷太醫的話,吼得更大聲。

我的老天……這男人就不能安靜地讓我睡一會兒麼……

我躺在床上,意識模模糊糊的,全身酸軟乏力,想睜開眼,眼皮卻像被線縫住似的,怎麼也張不開。

“藥來了,十四爺藥來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我被人扶了起來,帶著微溫的瓷碗貼住我的唇邊,然而沒等我準備好,苦澀的藥汁就一股腦猛地灌了下來……